蔣從聞從泥潭上爬起來,看似很激動,手中抓的那條魚也不要了,扭頭就扔給下邊的黎采,笑嘻嘻的跑過來,全身上下黃得隻剩牙齒是白的。
很難評,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帶着沉默,似乎并不想跟他搭話,總覺得他的形象在一點點的改變。
這也太,不要偶像包袱了?
蔣從聞攤開雙手,一臉堅定的要上前和他們來一個深情的擁抱,剛行動沒兩步,陳遇面無表情的往後退三步,一臉問号的看他。
蔣從聞回他一個死亡微笑,心想你裝什麼裝,“沒意思。”
他扭頭對着賀駿玮嘻哈,賀駿玮輕咳一聲,站在陳遇旁邊。
他說:“是這樣的,我有王子病。”
蔣從聞真想說髒話:“我去你的。”
泥巴的味兒太沖了。
怕殃及自己,江瑤也下意識的往旁邊站開點,一句話也不說,怪異的瞧着蔣從聞。
都什麼意思來着。
他笑容凝固下來,收起那大白牙,對着他們幾個就是一頓說教:“我對你們如此熱情,你們倒好,棄我如泥土,你們真是太失敗了,太讓我失望了。”
陳遇面上沒有什麼神色,聲音冷冷清清的說:“大晚上的,戲别這麼多。”
說完之後,他又把目光看向江瑤。
看什麼看。
怎麼又看她。
她想,這人真是奇怪,江瑤裝作若無其事,瞥一眼别處。
現場安靜一會兒之後,她剛想說别耽誤時間,要帶他們去找住處,話還沒說出口,瞥見泥潭裡又爬上來一個人。
趙齊從那邊擡起滿是泥巴的手揮了揮,泥巴甩給旁邊的人,有種不顧别人的感覺,驚呼着:“學長!”
被這一喊聲吸引,大家不明所以的瞥向陳遇,他本人也有些懵,哪冒出來的小子呢,眯了眯眼,詢問着:“你是——”
完全沒有印象,陳遇就跟沒見過這人一樣,他懷疑的話問出,趙齊顯然一愣,收了收嘴角的笑容,開始套近乎說:“我啊,趙齊。比你小兩屆的,臨床三班。”
“……”
陳遇努力的在腦海裡回憶這号人,可能大學時認識的學弟太多,他一時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一臉茫然的望着他。
趙齊目光呆了呆,迫不得已的回:“我就是那個,一學期挂了五科,來找你補習的趙齊。”
趙齊自曝完醜事,在場的人驚呆過後,就是一陣輕笑。神他媽的一學期能挂五科,輔導員看了血壓不得飙到兩百。
陳遇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他想早這麼說不就得了,這下是真的想起來了,一時沒管住嘴,脫口而出:“你還能順利畢業嗎。”
江瑤下意識的瞥向陳遇,有點摸不着頭腦,他這話真有一種“你這種人都能畢業”的感覺。
有點擔心他。
剛來農村就被拍死。
“……”趙齊一瞬間無語,想着學長出社會後也變得老奸巨猾了,說的什麼屁話呢,這麼冷漠的紮他心,不過他倒是沒什麼感覺,笑嘻嘻的接話,“感謝學長的輔導,已經順利畢業了,現在幹在城鎮支援。”
“挺好的。”陳遇回。
之後沒話說了。
氣氛冷下來之後,趙齊開始絞盡腦汁的讓他們熱絡起來。
他見陳遇拖着行李箱過來,猜得七七八八的,還是問:“學長也是來基層服務的嗎?”
陳遇回:“是的。”
“學長坐什麼車來的?”
“朋友的車。”
“學長來這裡花了多少個小時?”
“沒算過。”
“學長辛苦了。”
“還好。”
“……”
要不怎麼說趙齊是個話唠呢,一口一個學長,沒有他問不了的問題,隻有他沒想到的問題。
江瑤在一旁看得很累,想着他們這也不像是正兒八經叙舊的樣子,純屬是沒話找話,照這情形下去,估計趙齊能問到天亮。
江瑤開口打斷他的話,委婉的提醒着:“你們改天有空再叙舊吧,天色已經不早了,我還得帶你們去找落腳處。”
趙齊恍然大悟,哦哦兩聲,說是應該的,認真的叮囑江瑤:“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學長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微信找我。”
“哎,你好像還沒我微信呢吧。”
江瑤驚愣:“……”
要不怎麼說你們年輕人有頭腦呢,這都能行。
陳遇不動聲色的站在中間,看似無意之舉,實則非常刻意,淡淡的跟趙齊說:“學弟這麼熱情,我有問題會馬上聯系你的。”
趙齊:“……”
江瑤:“……”
你也挺會的。
幾個看了好大一出戲的人,想笑又不知道合不合适笑。
蔣從聞說:“你們先去,我去找個地方洗澡,把這一身泥洗完就去找你們。”
江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