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你來了以後,那些想要颠覆移民計劃的升維派又開始蠢蠢欲動,以為量子力學科技的重生是他們重新崛起的預兆,這給我惹出不少麻煩。”接着将軍微微轉頭向另一側,意味深長地看了徐迢一眼。
“你是說……是因為我的出現,陳晨和瑟拉芬娜才開始做這些出格的事的?”徐迢詫異地撐了撐眼皮,恐懼感油然而生。
“這不是你的錯,你隻代表一個學科,是那些人魔怔了,以為抓住你自己就能死灰複燃。”伊斯的聲音明明沒有起伏,卻明顯帶着狠勁。
“瑟拉芬娜的變異釋放出了一個信息,将軍……”走在徐迢旁邊的林楚決這時低沉開口,将伊斯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從地下實驗室的規模來看,太空城裡升維派的團體不僅沒有除幹淨,還可能成長到了能夠颠覆移民政權的地步,并且嚴重幹擾到了研究員的生命安全。”林楚決憂心忡忡。
“我是不是應該……”他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但伊斯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
“我做事總是會給人留有餘地。”于是伊斯一邊緩緩接過他的話,一邊重新轉頭不再注視林楚決。
“倘若他們沒有繼續鬧出岔子,你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他們再敢打擾徐迢,無論多少人你都可以就地處決,不需要報備。”機械般節律統一的腳步聲混着她一貫冰冷的聲音,實在是讓人膽寒。
“明白。”
“徐迢交到你手裡,我很放心……”
徐迢聽着他們的對話,實在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同一天,深夜,将軍辦公室——
一個孤獨又高傲的身影獨坐在書桌之前,手中的鋼筆唰唰唰晃動個不停。
過了很久伊斯才重新擡頭,将手中散亂的紙張疊起來在桌面上敲整齊,然後順手從旁邊撈過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伊斯無視了文件袋上【絕密】二字,直接抽出裡頭的東西,翻出特定的幾頁紙,替換成自己剛寫出的内容。
最後她當做無事發生,把重新組合成的文件裝回了牛皮紙袋裡。
剩下的舊紙張伊斯捧在手中看了又看,文末【失敗】兩字實在紮眼,冰冷的眼底被逼得透露出一絲不可捉摸的悲傷來。
可她連歎氣都沒有,隻是一言不發地低頭,拉開抽屜拿出個銀色打火機。
打火機看上去有些年頭,表面布滿劃痕。
“咔哒”一聲。
火機帽被伊斯單手翻開,立馬冒出一簇橙色火光。
她拿起桌上的幾張老文件,緩緩地将它們湊緊火苗。
紙張一角瞬間碳化焦黑,很快烈火向上延伸,吞噬掉紙張上每一行工整的字迹。
伊斯低眉看着越燒越旺的火,竟然情不自禁地陷入遲疑,直到指頭觸碰火尖,這才條件反射地吃痛放手。
紙張稀裡嘩啦散落,那即将燃盡的紙張左上角,編号欄上赫然寫着三個數字——009。
老舊的檔案紙張與不為人知的信息一起燃燒殆盡,伊斯重新坐回辦公桌前,順勢轉頭往向屏風的方向,嘴巴跟着微微張開又立馬刹住。
平時伊斯忙碌辦公時,貝鈞言通常就坐在屏風後等待将軍召喚。
可現在那個位置空無一人,伊斯皺了皺眉頭,心裡不太痛快。
她重新正過身子,雖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起伏,但交叉的十指已然焦慮地互相摩挲着。
思考半晌後,她吩咐辦公室内的智能管家為她接通了其他助手的電話。
“有份絕密文件明早幫忙送回檔案室,注意保密規定避開人群。”
對方局促地“收到”,等伊斯主動挂掉電話才松了一口氣。
伊斯的臉色有些難看,她起身默默收拾好了地面的灰燼殘渣,也不管是不是到了躺進休眠艙的時間,便獨自一人出了門。
她行走在通往監獄的走廊裡,冰冷而富有節律的腳步聲輕飄飄地回蕩。
伊斯那張絕對權力象征的臉,讓繁瑣的監獄密碼門一層一層恭敬打開,她暢通無阻地找到了貝鈞言暫時關押的地方。
“吱呀……”
鐵門緩緩打開,走廊的光線随即散射進來。
貝鈞言緩緩擡頭,一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伊斯悲憫地垂下眼眉,與貝鈞言此刻疲憊的雙眸對視,然後一言不發地踏着光線走進監獄。
鐵門在她進入後自動關上,狹窄的空間裡隻有兩人。
多了點人氣,鐵壁包裹的房間似乎沒那麼冷了。
“您這個時候應該進休眠艙了将軍,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是貝鈞言的第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