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出去休眠艙看到的第一個面孔與最後一個面孔都是你,今天也一樣,我才安心。”伊斯輕聲回答,面色少有地變得溫柔起來。
“我很抱歉……下次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應該多想一想的。”貝鈞言低頭道。
她為自己影響到君主的休息而懊惱。
“我的職責是保護您的政權不受任何威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要意識到有人要傷害您,我就忍不住失控沖動……”
“我明白,你不需要道歉。”伊斯坐到了她身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很感激你的忠誠,也會盡全力讓你快點回到我的身邊。”
“将軍,您還是要讓徐博士留在這裡嗎?你也看到了,他的研究是升維派的理論基礎,必然會引起社會的動蕩。”貝鈞言眉頭緊鎖,實在是憂心。
“我必須把他留在這裡。”伊斯沒有猶豫。
“我不明白,如果他一個人就能挑起這麼多事端,那他就是個禍患。”貝鈞言看伊斯沒有緣由地堅定,既驚詫又不免有些氣憤。
伊斯不能不愛護自己的羽毛,這麼多年清朗的統治絕不能被玷污。可伊斯好像對此沒有那麼在乎,貝鈞言可真是着急。
“他不是禍患,我要他還有用。”伊斯冷靜地回答了她。
接着她重新從貝鈞言身邊站起,隻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轉身往監獄門口走去。
“不必擔心。你隻需要明白,我很快能帶你走。”伊斯最後說了一句,鐵門便咔哒重新關上了。
貝鈞言隻能疑惑地望着鐵門出神,呆滞得如同雕塑。
三天之後——
貝鈞言很快被保釋出獄,理由是貝助理持槍時對方有傷害君主的意圖,所以開槍應被視為正當防衛。
根據伊斯的命令,林楚決與徐迢一同來接她。
将軍大抵是想讓三人緩和緩和關系。
三人走在廊道裡,尴尬得一句話也不說。
貝鈞言更是直接對徐迢視而不見,隻是保持一貫假惺惺的禮貌。
林楚決隻知道在戰場上如何打交道,别的時候根本說不出幾句漂亮話來。
三人便任憑氣氛凝固。
“滴滴滴滴……”莫名其妙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傳來,直接打破了平靜。
徐迢剛反應過來,忽然有股力量從身後将他猛地一抽,一個左拐幾乎漂移起來。林楚決走路帶風,推得徐迢的輪胎嘩啦嘩啦地滾動,好像要把人生硬綁走似地。
徐迢猛吓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完全淹沒在輪椅飛馳帶出的風裡。
“這是怎麼回事?”徐迢一抓把手猛地回頭,驚詫地看一眼推着自己着急奔走的林楚決。
“凡塔斯太空城突發城市爆炸,現場傷亡超過三百人,善後檢查後發現,很多死者身上都沒有凡塔斯太空城特有的編号信息。而剛剛伊斯将軍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說這些不明人士都是升維派的餘孽,因為看不到希望,進行了集體引爆自殺活動。”林楚決皺眉回答。
“同時這麼多升維派人員出現在凡塔斯太空城嗎?”徐迢不可思議地撐大了眼睛,“這不是自殺……這根本是針對民衆的恐怖襲擊。”
“舉報者認為凡塔斯太空城有包庇反叛者的嫌疑,導緻不可逆轉的平民傷亡,其他議員聽說後也非常憤怒,伊斯覺得有必要召開緊急會議弄清楚情況。”林楚決說。
“為什麼我也要去?”
“是伊斯的意思。”
徐迢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伊斯對自己的信任從來沒有緣由,林楚決也不做任何解釋,就隻是對伊斯絕對服從。
貝鈞言跑得更快,一溜煙就消失在走廊拐角,搭上最近一班即将關門的空中巴士先行一步。
伊斯的召喚對她來說永遠排在第一順位。
十五分鐘後,又是那個天花闆處處鑲滿聖杯的莊嚴會議室——
之前這裡坐滿了着裝整齊的議員和研究員,現在除了前面幾排,其他地方空空蕩蕩。
伊斯坐在所有人對面,此刻她是那個唯一的審判者。
領航者太空城把控最精銳的軍事護衛力量,有義務捍衛人類太空城群組的秩序穩定。面對針對凡塔斯太空城的反叛質控,此刻她确實具有絕對的話語權。
徐迢和林楚決抵達位置,人手一份的案件資料就從旁側順勢遞來。
裡頭是很多爆炸現場照片,高聳的凡塔斯中心城市酒店濃煙滾滾,滿地的狼藉屍首讓人背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