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太空城不能給我提供更多關于領航衛星的信息，讓我成天對着一個神秘的黑匣子做工作，我沒有自信我能帶好我的團隊。”徐迢用盡借口，隻想在阿波羅嘴裡撬出點什麼線索來。

“您應該能理解我，我是個正統學院派出身，做任何工作都習慣論清楚因果關系。倘若我的學生問我問題，我拉不下臉說【我不清楚】，或者随便扯點廢話搪塞學生。”

阿波羅此刻雙手環抱，微微上揚下巴皺眉頭，滿眼都是錯愕，看來他的确沒有對徐迢有任何隐瞞，領航衛星就是如此神秘。

“我想你應該和将軍聊聊，對任命有疑問的人可以在會後約見她，你可以因為【對領航衛星的保密制度不滿】而彈劾你自己。隻是這顯得格外抽象罷了。”最後他說。

阿波羅不再說更多，很快主動颔首告别，轉身揚長而去。

徐迢則陷入了一陣沉思。

“他和你說什麼了？”林楚決的聲音突然出現，終于讓徐迢回過神來。

在林楚決的視角裡，是阿波羅這個大塊頭忽然将徐迢攔下，像是在為難他似的，兩人有來有回地争辯着什麼。

以至于徐迢遲遲無法穿過流言四起的人群，與林楚決雙向奔赴。

林楚決隻好努力撥開所有人，艱難地去往徐迢身邊。

此刻林楚決看着阿波羅的背影，暗自憤憤地咬牙。

“沒事，他是在祝賀我。”徐迢擡頭看了林楚決一眼，随後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自顧自調轉輪椅的方向。

“人多，我推你走。”林楚決立馬跟上，将手搭上徐迢輪椅的後把手。

“等到了人少一些的走廊，你就讓我自己走吧。”林楚決沒想到徐迢會這麼接話。

“怎麼了？”林楚決立馬眉頭一皺。

徐迢說要抛下他，他心裡就覺得有些惶恐。

“我有事要去找一下伊斯将軍，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可以解決。”徐迢認真回答。

林楚決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小不爽。

但徐迢想怎麼樣，林楚決就随他怎麼樣吧。

“如果搞不定了偷偷用手表的緊急聯系給我消息，我會過來幫你。”林楚決多交代了一句。

他們一邊說一邊穿過人群，不知不覺就到了人流量沒那麼多的地方。

林楚決依依不舍地放手，徐迢好似連頭也不回，就往将軍的辦公室去了。

不久之後——

徐迢停在辦公室門口，隐約能聽見門後有機械般的模糊報數聲。

接着極富特點的高跟鞋聲靠近，貝鈞言打開了門。

徐迢走進房間就能看見将軍伏案的身影倒映在屏風之上。

“有事？”冷冷的聲音穿屏而至，頓時壓抑感頓生。

“将軍。”徐迢鄭重來到将軍面前颔首緻意。

“說吧，什麼問題？”伊斯将軍擡頭道。

“我對您的任命有疑問。”徐迢直接了當。

伊斯微微撐了撐眼皮，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既然我已經确認調任進通訊技術研究所的領航衛星信息接收部門，理應對這顆衛星有全面的了解。請問将軍，是否能為我提供相關資料？”

“你想研究這顆衛星？”

徐迢很聰明，他聽出了伊斯将軍聲音裡極其細微的不滿情緒。

隻要稍做聯想——從前将軍對于【林楚決差點命喪衛星錯誤信息】這等離譜大事都能閉口不談，可見領航衛星就是她的逆麟，仿佛誰都不配深究它的過錯。

徐迢今天是來要資料的，不是來正面硬碰硬的，便适當收起了自己的鋒芒。

“我隻是想做好我的本職工作。”最後他鎮定自若地回答道。

“你沒有權限了解這顆衛星。”伊斯将軍剛警覺擡起的眼眉又暼下，不緊不慢地說道。

徐迢知道，将軍認定的事兒誰也不可撼動。

他無奈地沉默良久，最後咬了咬牙：“将軍，我初來乍到資質尚淺，面對白紙一片的研究對象我無從下手，恐怕無法勝任通訊技術研究所副所長一職。”

這倒也不算是氣話。

徐迢的身邊有很多已經在研究所服役十幾年的老前輩，對于通訊技術研究，他不覺得一無所有的自己比這些前輩更有能力。領航者太空城的生存法則他更是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