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點了點頭:“你說便是!”
路聽:“我的片酬,大概什麼時候……能發?”
陳青平愣了一下,想這個年輕新人,還真愛錢啊!
陳青平不喜歡這種愛财如命的演員,但奈何祁聿風提點過,他盡量要對新人有新人耐心一點。
陳青平耐着性子:“小路,有時候錢不一定能代表一切。”
“你作為演員,是需要有一些理想和抱負,前面的路還很長,沉下心去打磨,到最後才會開出更燦爛的花……”
路聽:“導演……求求您能告訴我,什麼時候能發啊?我能……拿多少錢?”
陳青平:“……”
陳青平看他那卑微模樣,滿腹經綸全都被澆滅了下去。他實在是太不喜歡急功近利的年輕人了!最終他看着前面苦苦巴求他的路聽,揮了揮手,冷漠至極,
“明天!後天才能出來!”
“出去吧出去吧!”
路聽忐忑不安等到第二天,他害怕片酬不發,他着急兒子的治療費。
第二天臨近收工,片酬終于敲定。這個東西不明着面公布,私底下發合同,每個人心裡有個數。
其實演員的片酬,絕大多數都是背後經紀團隊和公司為他們去争取。一塊餅就那麼大,要有一堆人瓜分,誰的背後後台硬勢力大,那瓜分的一定要多。
路聽沒有經紀人,他背後的公司芝麻大小。到手的片酬他一打開,整個人都懵了。
個十百千萬。
路聽非常非常崩潰,那天下午連家都不回了,橫沖直撞,直接去攔了導演的車。
陳青平剛跟那幾個大公司的經紀人談完,已經疲憊到想退圈跳樓。路聽攔住了他的車,一串一串眼淚往下掉。
問他,怎麼可以隻有十來萬塊錢。
說句老實話,陳青平給路聽發片酬合同時,也已經覺到很對不起他這個男主角。可那些演員背後的金主實在是都很厲害,經紀人一個比一個嚣張。他原本還有些對路聽愧疚,可一見路聽攔他的車,陳青平瞬間又很煩這個年輕新人太愛錢!
他也記不得祁聿風的叮囑了,對着車窗,車都懶得下,
“不滿意是吧?那就别演了!”
“不演,馬上滾——”
“路聽,你以為你是誰?我跟你交個底,你這幾個錢還是我幫你争取了好久的!跟你對對手戲那幾個演員誰不是背靠硬後台?那誰,是華恒公司力捧的!那誰誰誰,是榮遠公司老總的蜜兒!那誰那誰那誰,那誰——”
路聽:“陳導!我兒子生病了!他需要一千萬的手術費!!!”
陳青平用手摸了摸鼻子。
原來這孩子這樣慘啊?陳青平也有些心疼,但他還是冷漠着連,連連擺手,
“那你還是别演戲了,直接去賣/個屁股吧!”
“找個靠山,找個喜歡小男孩的大佬。大佬一睡,錢啊名啊什麼都都就有了!”
“……”
回到住處,路聽就用胳膊堵着臉,伏在膝蓋上抽泣。眼淚一顆顆掉,肩膀一抽一抽。林心懿在旁邊陪着他,更旁邊祁川虛虛弱弱睡着。
路聽哭完,發了好一會兒呆,他突然問林心懿,
“懿懿姐。”
“嗯?”
“是不是,人的臉皮,在必要時,是最沒用的東西?”
“我要是去找個靠山,我要是也去賣個屁股,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被欺負這麼難熬了?”
懿懿姐以為他哭傻了,
“傻瓜,你到哪兒去找到更厲害的靠山呀?”
“我們這種底層打工人,要是能找到靠山,那哪兒還能在現在的位置打拼了?好啦好啦,我去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給你借錢……”
林心懿去拿手機,回來時就看到路聽坐在台階上,抱着胳膊。
不哭了,深思熟慮。
好像下了某個極大的決心!
……
*
每年的七月份都是祁家的生日月,祁夫人過生日,祁夫人的弟弟過生日。祁聿風再忙也要回家,給母親過生日,陪陪家人歡樂。
今年因為祁舒爾去世,祁聿風在家的時間就比往年長的多。整個七月他幾乎都在家陪家人,五點半下班,司機準點接送他回家。
路聽找過去祁氏集團總部公司的時候是個傍晚,祁聿風已經下班。他不敢去祁氏莊園,去公司等的。他怕祁家人再見到他,會因為之前搶孩子的事情,想要弄死他、殺了他。
那天從傍晚就開始下雨,下了一整夜的雨。路聽一個人坐在祁氏總部大廈的大門口,孤零零。眯會兒眼睜開,醒着累了又再閉閉眼。雨在地平線翻魚肚白時終于停了,路聽睜開眼皮,兩隻眼睛在淋了一整夜雨後,開始發燙,發燒燒到血絲冒着通紅。
路聽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看到早上七點半,祁聿風的車緩緩從天到那一邊行駛而來。車滑入貼大門,路聽邁開沉甸甸從腿,急忙慌促地追了過去。
抓着車門,死死拉着那門把手,用力去攔車。
值班的門衛早就知道這個看起來快要散架了都年輕男孩就是祁總被趕出家門的前妹夫,他們不再阻攔。祁聿風的車逐漸減速,緩慢停下。一人一車僵持了好一會兒,車玻璃窗終于緩緩降落。
祁聿風滿是冷漠的臉,出現在清冷的窗戶内。
男人正在工作,坐在車上也需要日理萬機。他頭都沒擡,面前一堆文件,飛速簽着字。
“什麼事!”
“……哥。”
他已經不再是他的大舅哥了,他已經和祁家撇清,不是大舅哥,不再悖德。他缺錢,他需要太多太多過硬的支撐。整個津港最大的權勢,誰還敢跟祁家祁聿風争!
“祁總。”
“……”
“……您包/養包/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