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忙上前行禮:“舅父大人安好。”
舅老爺伸手拉起他,上下左右的端詳了好一會兒道:“瞧瞧我們二郎生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瞧着就跟那廟裡的文曲星似的,難怪能考狀元呢。”
二郎有些窘迫:“并非狀元,隻是童試。”
舅老爺:“這話說的,童試的頭名怎麼就不是狀元了。”
五娘在後面聽的想笑,原來還能這麼誇,這舅老爺真人才啊,自己怎麼沒看出來便宜二哥像文曲星呢。
誇的二郎臉都紅了,忙岔開話題:“怎麼不見表弟。”
提到表弟,舅老爺臉上的笑收了收,歎口氣道:“自兩年前落水病了一場後,便落下了咳疾,今年尤其厲害些,怕寒,怕風,自開春也沒怎麼出過屋子。”
二郎道:“那一會兒我去瞧瞧表弟。”
舅老爺:“好孩子,你的心意舅舅領了,回頭過了病氣給你可怎麼好,你還得考試呢,這是大事。”
萬老爺道:“你舅舅說的是,橫豎得去考書院,等考過了再去跟你表弟說話兒也來得及。”
白承運此時上前行禮喚了聲:“父親。”
舅老爺顯然不待見大兒,臉上的笑都淡了,隻淡淡的:“祁州學堂那邊已打點好了,明兒你就過去吧。”說着瞥了眼後面低着頭的紅袖,皺了皺眉:“學堂不比家裡,丫鬟是不能帶的。”
紅袖一聽急忙求救的看向自家少爺,白承運臉上的笑有些僵,卻并未反駁,隻低聲道:“是。”
紅袖臉色煞白,咬着嘴唇,眼淚滴答滴答,瞧着真真兒可憐,氣氛一時有些僵。
舅老爺咳嗽了一聲,瞥見了五娘道:“哎,這位小公子瞧着面生,莫不是跟着二郎一起來考書院的吧?”
二郎剛要說話,便被萬老爺截了過去:“她是五郎,也是二郎的表弟。”
舅老爺上下打量五娘一遭:“哪裡來了個表弟,我怎沒見過?”
萬老爺沒好氣的道:“我萬家雖比不得京裡那些世家大族,枝繁葉茂,遠房親戚還是有幾個的,你又不是我們萬家人,還能都讓你見過不成。”
被萬老爺一通怼,舅老爺也沒生氣,嘴裡仍舊嘀咕着遠房親戚,哪裡來的遠房親戚……
旁邊的劉全兒多會看眼色,湊到後面白府大管家白順兒耳邊嘀咕了幾句,白順兒忙低聲道:“老爺,花廳的酒宴可都備好了。”
舅老爺道:“瞧我光顧着說話兒,都忘了酒宴的事兒,二郎,來,來,快進去,舅舅給你擺了接風宴。”說着抓着二郎的手就要往裡走,二郎生怕丢下五郎被欺負了,一伸手拉住了五娘,舅老爺有些意外,卻沒說什麼,就這麼着,舅老爺拖着二郎,二郎拽着五娘,三人先進了白府,把萬老爺跟白承運晾在了大門外。
管家白順兒神色尴尬,躬身:“那個,姑老爺,大少爺,裡面請。”白順兒其實也好奇那位表少爺,就算是遠房親戚,也沒說連聽都沒聽過,忽然就冒出來的吧。
萬老爺自來知道他這大舅哥的脾氣,也不在意,吩咐劉全兒盯着把東西搬進去,便跟白承運進了白府。
五娘被便宜二哥拽着從大門順着抄手遊廊,一路到了花廳,雖因天黑看不大清,但從層層屋脊院落,影綽綽的亭台樓閣,也能窺見白府的格局,比萬府都大,也更氣派,由此可見,舅老爺的家資比便宜爹厚實。
想也是,便宜爹再怎麼着,也就在安平縣裡頭折騰,可人舅老爺的買賣都做到祁州府了,這祁州可不是小小一個安平縣能比的,家資自然豐厚。
一進花廳的雕花月洞門,迎頭就瞧見個年輕婦人,要說多好看倒也不至于,臉盤圓潤,皮膚白皙,可就那雙眼睛真真生的極好,水杏一般,微微一轉,眸光潋滟,仿似蘊着萬千風情,可惜穿了身醬紫色的衣裳,不然說她二十都有人信。
這位想必便是舅老爺的二房夫人,她能站在這兒迎客,已經相當于正房夫人的待遇,可見舅老爺是不打算認老宅的原配了。
五娘好奇的看向白承運,想看看這位大表哥還能不能維持一貫的淡定,果然,看見這位二夫人,白承運臉上的笑更僵了,不過很快便恢複正常,雖看上去仍有些不自然,卻還能笑出來,看見他臉上的笑,不知為何讓五娘有點兒瘆得慌,如此能忍人之不能忍,可見所圖甚大,五娘提醒自己,以後記得離這位大表哥遠點兒,省的被算計了,哭都來不及。
舅老爺好像故意要刺激自己大兒子似的,還指着二夫人道:“這是你母親。”這意思還得讓白承運直接認個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