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忽覺這位舅老爺是有點兒瘋批屬性的,他自己瘋也就罷了,還想把大兒子也逼瘋,就連萬老爺都皺起了眉,隻是到底是大舅子的家事,他當妹夫的不好摻和。
以至于,花廳的氣氛比剛才在大門口還僵,五娘心道,這倒是接風宴還是鴻門宴啊,這能吃的痛快才怪了。
好在二夫人顧全大局,開口道:“老爺可真是,姑老爺大老遠來了,還不趕緊請着上座吃酒,說這些有的沒的做甚,更何況,還有季先生在呢。”
二夫人顯然極聰明,知道隻提萬老爺沒用,又把季先生推了出來,季先生是外人,舅老爺總不好當着外人料理家事吧。
果然,聽了二夫人的話,舅老爺神色緩了緩對季先生道:“瞧我,光顧着家事,倒怠慢了先生,先生快請上座,一會兒我先自罰三杯謝罪。”
季先生拱了拱手:“舅老爺客氣了。”跟着萬老爺坐了下來。
二郎跟五娘也給二夫人見過禮坐下,就坐在白承運旁邊。
待衆人坐下,二夫人便尋托詞去了,花廳的氣氛方和緩下來,五娘可有些坐不住,先頭蹭了柴景之的豪華房車還不覺得,這半天坐回原來的馬車,便不适應了,感覺颠的屁股都疼,恨不能立馬躺床上才舒坦。
而且,都吃飽了還坐這兒幹嘛,想到此,拉了拉旁邊便宜二哥的衣角,便宜二哥會意,立馬開口道:“多謝舅舅設宴接風,二郎吃的很好,這就回去看書。”
這理由太冠冕堂皇了,舅老爺自然不能阻攔,忙道:“那快去吧。”吩咐管家白順兒送他們去客院休息。
季先生覺着這酒宴的氣氛不适宜再待下去,也起身告退。
見二郎拉着五郎走了,舅老爺忍不住又問萬老爺:“這個五郎跟二郎倒是處的好,瞧着年紀不大,有十歲嗎,既是來走親戚怎麼又來了祁州,還有後面那個叫冬兒的丫頭我瞧着有些面善,像是你們府上的。”
萬老爺目光閃了閃:“什麼十歲,十二了,是來走親戚的,正巧趕上二郎來考祁州書院,便跟出來長長見識,至于那個丫頭,長的不都差不多嗎,怎麼你瞧着面善就一定是我府上的了。”
舅老爺摸了摸鼻子:“都十二了啊,真不像,對了,若十二不是跟你府上的四娘五娘一般大嗎。”
萬老爺最不想提起的就是五娘,畢竟這事兒不能穿幫,雖也知道不可能一直瞞着大舅哥,可眼面前兒是不能告訴他的,因這大舅哥愛較真兒,若知道五郎便是五娘,少不得又得問,為什麼帶了五娘來,又為什麼穿男裝扮成遠房的表弟雲雲,這一問可就沒完沒了了。
便岔開話題道:“你給承運弄得這個什麼祁州學堂如何,靠譜嗎?”
舅老爺:“怎麼不靠譜,裡面的先生雖比不得祁州書院的那些夫子們都是名士大儒,卻也是飽學之士,有幾位還是官學裡緻休的老先生,不說别的,就是這次童試,祁州學堂就中了三個,其中有位學子還考了第三名呢,你就說靠不靠譜吧。”
萬老爺點頭:“果真如此,倒真難得。”說着看了眼承運身後不遠的紅袖道:“就是管的嚴了些,不讓帶丫鬟進去伺候。”
舅老爺:“正是因管得嚴,方能考中三個,更何況,讀書自當刻苦,若成日沉迷溫柔鄉能有什麼出息。”說的紅袖臉色更白了,身子搖搖晃晃,好像馬上就要倒了。
萬老爺看不過去開口道:“時候不早,承運也趕緊去歇着吧。”白承運這才站起來,帶着紅袖走了。
他前腳走,後腳萬老爺就道:“你的家事原不該我插手,可也别做的太過,不管怎麼說,安樂縣老宅裡才是白家的正房大夫人,你便再不待見,也不能讓二房越過大房去,更不可逆了嫡庶,承運總歸是白家的嫡長子。”
舅老爺不樂意聽這些:“都說了是我白家的家事,與你姓萬的什麼相幹。”話說到這兒,萬老爺還能說什麼,隻得站起身拂袖而去,酒宴也不歡而散。
得虧季先生明智,一看情況不好剛跟着二郎他們走了,不然,這會兒可就尴尬了。
萬老爺生氣,舅老爺也不痛快,又怕去了後宅被二夫人見着擔心,便先去前面書房打算過會兒再回後宅,正巧管家白順兒來回話兒:“二郎少爺那邊已經安置妥當。”
舅老爺想起那個表兄弟,問道:“那個五郎呢?”
白順兒道:“二郎少爺把正屋讓給五郎少爺,自己搬去了廂房,小的本說再挪個院子,二郎少爺說與五郎少爺住一個院子,才好交流學問。”
舅老爺愣了愣:“那小子才多大,二郎怎會跟他交流學問?你沒聽差吧?”
白順兒搖頭:“小的也怕聽差,連着問了兩遍,都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