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蕭褚安想逃離江東,可想起身系這副軀體他已不是說走就走的孑然一人。
傍晚,蕭天終于命人将他房門打開,他蕭天就這麼一個兒,好不容易老天将他送回自己身邊萬不能再叫他有任何閃失!安全起見,他和夫人商策将褚安送到舅父家中避個幾日,過些日子再将他接回,隻要能離開這地兒也算合了蕭褚安的心。
暮色四合,蕭老爺命人備好馬車,與爹娘告了别想到今晚就能出了江東他便心舒得暢。可如此一走,會不會惹來沈硯柏更甚起疑?蕭褚安搖搖頭先不想那麼多,他剝開車簾望了望漆黑的夜路,越看心中不甘越是沸湧……
他向往無拘奔放自由,即便他不在是程安王,可刻在骨子裡的性子是不易變的。蕭家夫婦是他再生父母,但這江東他實在不願留了,去舅父家也不過隻是權宜之計,沈硯柏早晚會順藤摸瓜找到他,屆時他又該以什麼樣借口去應對?!就算糊弄得過去,可那張讓他愛憎的臉,每每看見一次就惹他憶起往昔無盡傷感。
想到這兒,蕭褚安騙說兩個壯漢馬夫說方才看見了隻野兔,讓二人去抓來嘗嘗鮮。兩人下了車沒走出多遠,蕭褚安便到平闆上攥着缰繩快馬加鞭!
留在原地的二人停也不是追也追不上,呐喊着跑了幾步就那麼看着馬車在黑林中消失。
蕭褚安卸了平闆車身上了馬,長腿拍夾馬兒加快速度。這一刻他感受着夜晚涼風的靜谧,心中喜悅之情溢出肺腑!
可跑出沒幾裡他漸覺後方似人有跟蹤,回首一看,果不其然幾百米開外有三四個黑乎乎的身影!
馬踏蹄聲越來越近,他心中發緊,握着缰繩使勁兒揮打!
那聲音越來近越來越近……蕭褚安的心就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倏然眼前一片漆黑被什麼東西套住,他還未來得及驚恐後頸迎來一陣巨痛,緊接着便沉沉昏了過去……
再次身陷黑暗讓蕭褚安惶恐無比,還好後頸的疼痛提醒着他自己還活着。他掙了掙,發現手腳均被束縛了起來,那麻袋之中空氣漸變稀薄他隻能拼了命地掙紮。
倏然上方系口傳來一絲光亮,他奮力掙脫出袋,屋内明亮的燭光刺耀得他睜不開眼,隻大口貪戀地呼吸新鮮空氣,怪異的是他嗅到了一絲酒氣。
直到面前停了雙腳,他雙目才漸漸聚焦……是……沈硯柏!
蕭褚安瞳孔驟然放大,望着他俯下身為自己解開手腳上的麻繩。
“你跑什麼?”沈硯柏掐起他下巴,終是能近距離細細端詳這張臉。
蕭褚安打開他手迅速起身,眉目間憎惡擋不住地橫起,“沈公子……不……将軍,沈将軍這是作何意思?”
“褚安……是你嗎?”此聲一出,房中靜得隻能聽聞二人深淺不一的呼吸。
恍惚間,蕭褚安的心像漏了一拍,他強自鎮定一副“恍然大悟”地譏笑道,“原是将軍還錯将我認成您愛人?”
沈硯柏不語眸光明明滅滅,他身心早已思念成疾,面對如此相似的一人——假若他真的不是褚安要是能得到應也能緩解心中一絲相思之苦,他竭力地克制自己不要越矩,可多年壓抑的眷念已先一步沖破肢體去擁赴他。
他緊緊将蕭褚安摟在懷中,醉态地尋着本能去蹭他脖頸,“褚安……是你嗎?是你嗎?”
那寬厚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肢将他困死,蕭褚安被喚得心顫,他掙紮着,“放開我!将軍認錯人了!放開!”
沈硯柏旋即将他轉過身抵壓在牆,也不知他到底喝了多少酒眼眶裡像起了層水霧,皺着眉頭端詳自己的樣子讓蕭褚安一陣心揪,他撇過臉不願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