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大雨仍是淅瀝,宋琬瓷從眼神到嘴唇,都在輕輕打着顫,哽咽聲一遍遍傳進對方的耳裡,是穿心刺骨的折磨。倘若自己剛開始就沒有欺騙她,興許就不會發展到這步田地,又或者說她就不該救鹿霖郁,任由那群沙狼撕咬她的身體。
“對不起。”鹿霖郁的手背上有了一滴眼淚,紅着眼睛,咬唇說道,“是我騙了你。”
宋琬瓷不知她為何道歉,見她忍耐情緒厲害,思忖了一下,帶着哭腔道:“騙我的又不止你一個,我隻是不明白,你所抉擇的,所求的,是否有想過......”
不等她說完,鹿霖郁心中難過得很,走上前,眼一閉,竟直接吻上宋琬瓷的唇。
“唔......”
後半句話登時被她又吞入腹中,腦中也瞬間一片空白。
而此時,宋琬瓷雙眸濕紅,隻覺有苦澀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她眸光微動,下一刻,竟也直接抱着對方的腰身,回吻住了她。
甚至,這場傾盆大雨默契地也隐住了她們劇烈的心跳聲,呼吸聲。
“呼......”鹿霖郁的呼吸炙熱般呼出來,緊接着便是在她耳畔落下輕柔的一句:“三日後,我的阿瓷就安全了。”
“你在說什麼?”
“雪林裡的狼要比大漠的更加兇惡,我現在懼怕的不是被她吃掉。”她認真地凝視宋琬瓷濕漉漉的眼眸,一團寫滿字的信紙被她用力地揉在掌心裡,哭相極為好看,嗓音更是攝人心魄那般悅耳,令人心疼:“而是,是害怕你會受傷,我保護不了你。”
“就算沒你。”宋琬瓷聲音微微輕柔,落在她耳邊:“我父王斷然不會讓我有任何危險。他會保護我。”
聽到她這番言論,鹿霖郁揉信紙的力度更加重。片刻後,那到嘴邊的話竟又被她硬生生地吞回到腹中,隻落得幾滴淚在宋琬瓷的臉上。
或多或錯之間,她和大漠裡的狼王,達成了某種協議。
足夠毀掉一切的錯誤的協議。
她什麼都不能說,隻是将宋琬瓷用力地抱入懷中,無聲的落淚讓這場雨下得更加蒼涼,更加恐怖。
宋琬瓷摟着她,關切問了句:“你怎麼了?為何要哭?”
“抱着我,不要離開。”
轟隆一道驚雷,殿外劈過白光,照在鹿霖郁面上,眼角的淚水泛着微光。
宋琬瓷聞言,有些無措,喚她名字:“鹿霖郁.....”
......
剛回大齊邺城不久的江宴,這才剛沐浴洗漱完,便收到了暗衛送來的密函,她将信函拆開,粗略地過了眼,隻道了句:“阿郁。”
這會兒,有風自軒窗縫隙潛進,夜風冰冷冷地吹動了信紙一角。
然,微弱的燭火卻把她那張臉照得陰郁,捏着信紙的五指無意識地收緊。
半晌之後,“吱呀”一聲響,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推了開來。
一位冰肌玉貌,身子纖瘦的年輕姑娘往江宴這邊走過來,又極為自然坐在她身旁,望着她的眼神溫柔,可觸碰到對方手的時候,微蹙黛眉,眼眸滿含憂切,輕聲道:“阿宴。”
“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