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色清冷,庭院籠香。
“這跟父王有什麼關系?”
宋琬瓷眉頭微蹙,看着懷裡醉死過去的鹿霖郁,半刻後,又望向躺在雨泊裡的長相思劍。
以往與父王宋湛相處的畫面一一浮現在眼前,有歡喜的事,也有不愉快的,什麼樣的情緒都有。
而被這些情緒圍攏着的思緒像是撥開雲霧見到一縷微光般,後知後覺之間也記起了大婚前夜。
在寝殿大門前,自己最敬重的父王不知何故落着眼淚,略有些蒼老的手摸着宋琬瓷的頭,深深地凝視着她的眼睛,片刻後,又語重心長地道了一句:“不管去到哪裡,父王的好瓷兒,都不要為任何事情感到難過,要平平安安的活着,不要記恨任何人......”
不要記恨任何人嗎?
“父王。”一時間,她的心弦突然繃緊,胸口劇烈起伏着,一股預感不好的寒意瞬間涼透了脊背,聲音更是透着一絲傷感,低低的,似是不願說出口一般:“沒想到......您和她一樣,當真是把瓷兒看成了那愚笨遲鈍的傻人。”
她眼圈一紅,不過是眨了下眼,淚水便與雨水一起慢慢淌下來。
然而,在不遠處,一道冷清的身影站在竹亭裡,雨色籠罩在她單薄的身體,似是渡上一層更加冷淡的霧氣,仿佛來一陣風便能将她吹散。
她一身白衣,左手輕而慢地負向身後,冷情似的眼眸望着雨中的兩人,雙唇翕動半天,才開口道了聲:“卿沉的這位摯友,倒有幾分像為師那故去九千多年的霖神阿姐。”
“和她一樣愚笨。”
她的聲音,比雨色還要冷。
“師尊。”沈卿沉撐着油紙傘,緩步走進竹亭,随之,便将傘合上靠放在石凳邊上,側過半個身子,也望向了鹿霖郁二人,靜默須臾,才低聲問道:“您會救她們嗎?”
“無情天道,命運涼薄......”沈餘年輕哼了一聲,側過身,望着沈卿沉,複道:“豈是你我說救便能救得了的?”
“那師尊此次夜臨霖王府,隻是來看這場雨中戲?”
沈餘年笑了一笑:“此戲無聊,肉麻無味。”
“卿沉也覺得無聊。”
半晌後,沈餘年對她低聲道:“卿沉,為師當年授你無相術,是讓你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你卻用此術為他人窺先機,占前情,試圖掌握這天地萬物生生不息之法則,妄圖與這天道搶取無數個可能。”她走近一步,凝着沈卿沉的目光冷得太刺骨,片刻後,複道:“可是,天道無迹可循,無情更甚,你是争不過的,反而會害苦了自己。”
“卿沉明白。”
“不過天道有時也挺有趣,為師倒是挺喜歡看這戲弄人的小把戲。”
沈卿沉聞言,便問道:“師尊,您該不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