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屋外,細小的雪粒子漫天飄灑,天地間是一片銀裝素裹,白茫茫得更是給今夜增添了幾分寂靜。
雪輕輕飄飄地落在海棠樹上,院子裡一時間似是盛開了一朵朵白花,甚是好看。
檀木雕鳳的床榻裡側,宋琬瓷小心翼翼地翻動自己的身子,許是一年多沒和鹿霖郁同床共枕,和她睡一塊兒有些不适應,又或者是得知了大齊皇帝給她們賜婚的事情,今晚怎麼輾轉反側,都找不到入眠的好姿勢。
在不甚好睡情況下,宋琬瓷又試圖調整着自己的睡姿,往床裡側又挪了半個身子,強迫自己閉眼好半晌,還是睡不着,氣得她輕捶了一下床,道了一句氣話:“宋琬瓷,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想不想睡了?”
床上那麼大的動靜,她枕邊的人依舊紋絲不動躺着,應該是睡了?
“你倒是睡得挺快。”嘴上這麼說,宋琬瓷還是将身子往鹿霖郁那邊側卧過去,翻身帶起錦褥摩挲的響動,在雪夜裡有些明顯。
她剛側卧,靠近過去,就看見一雙眼睛正靜靜地看着自己。
“鹿霖郁。”宋琬瓷顯然被她無聲的凝視驚吓到:“你這般盯着我看,是想吓死我?”
鹿霖郁看着她,聲音輕柔:“有心事?”
“沒有,隻是......”對面的人沉默許久,才肯開口,但也隻是低低地說道:“聽說陛下給我們賜婚了。”
鹿霖郁輕輕地嗯了一聲:“你會嫁給鹿霖郁嗎?”
“什麼時候的事?”宋琬瓷淡聲問道:“為何沒有人正式通知我?”
“三日前。”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宋琬瓷身上,神情缱绻,靜默半會兒,繼續柔聲細語道:“這是我向陛下讨來的賞賜,加上近日我公事繁忙,沒來得及......”
“你這厮就是混蛋!”宋琬瓷不但打斷她的話,還在她的脖子上咬一口,雖然沒有出血,也足夠讓鹿霖郁吃痛半天。
宋琬瓷氣得嘟着嘴,好是可愛地解釋了方才的舉動:“沒有稱手的家夥,隻好上嘴咬,以表對你未及時通知我賜婚之事的懲罰。”
得了這話,鹿霖郁摸了下疼痛的脖子,盯着氣得不成樣子的宋琬瓷,竟然輕笑一聲,緩緩道:“吾妻可愛,吾甘願受罰。”
“......你這混蛋怎麼還笑得出來......”宋琬瓷欲言又止,随後将翻湧而上的情緒壓回到心裡,安安靜靜凝視着鹿霖郁的眼睛,與以前一樣,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從始至終的幹淨溫柔,動容的時候,眼睛裡會有柔光泛動。
她喜歡她的眼睛,更喜歡盯着看,心裡總會覺得這一刻變得更是平靜,外頭的風吹落海棠樹上的白花,飄飄然,悄無聲息地落了地。
宋琬瓷隻是一擡手,便輕輕地撫住她的臉,低聲細語地說道:“我很喜歡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