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霖王爺成婚,諸國皆知,各國更是派出使者,帶着無數的奇珍異寶前來邺城祝賀這對天定良人。
從王府通往皇宮的街道上,百姓們夾道歡呼,紅花漫天飛舞,長長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鑼鼓震天。
宋琬瓷端端正正地坐在八馬拉的華麗馬車内,明豔的陽光透射過窗幔傾灑在她身上,一陣雪風輕拂而過,大紅的窗幔随風而舞,她的耳邊樂鳴聲,祝賀聲接連不斷,喜慶的爆竹噼裡啪啦作響,場景與在婁蘭相似,卻沒有此時那麼奢華熱鬧。
為了辦好這場婚禮,不光是鹿霖郁花錢置辦,江宴也出錢出力,請邺城最好的工匠不眠不休三個日夜,才将這鸾鳳齊飛,鑲金嵌着寶石的婚車完工,陽光照在車身上,一路金光燦燦,顯得車内的人更加尊貴,被人重視。
“我這是怎麼了......”宋琬瓷端坐在車内,聽着外頭的鑼鼓爆竹聲,交疊在大腿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心裡莫名一陣疼痛,總覺得空缺的地方,現如今又痛,又像被什麼填滿一樣,一滴淚也不知何故從眼眸中滴落,淚的溫度從手背上傳來,盯着右手背的這滴淚,低聲自語:“我不應該高興嗎?這滴淚又為何要落下來。”
行在隊伍前面的戰馬踏塵上,鹿霖郁一身大紅喜服,骨節分明的十指握着缰繩,滿眼柔情溢出,掩藏不住的笑意在臉上更是燦爛奪目。
這是她第二次娶宋琬瓷。
這是她第二次嫁鹿霖郁。
她們卻同心不到一起,各懷情緒,各有心思。
到了皇宮的甬道内,十裡紅裝,沿路沒了守城的士兵,而是諸國的使者,他們拍手祝賀。
馬車一路平穩,徐徐駛向大殿。
“永安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吾朝霖王爺鹿霖郁迎娶婁蘭九公主宋琬瓷!”
禮部老官一身紅衣,站在大殿之外,高亮的聲音響遍皇宮,同時也讓馬車内的人身心一怔,落下兩排清淚。
“喜今日,大齊霖王爺迎娶我朝九公主宋琬瓷!”
這兩道蒼老的聲音在宋琬瓷心裡一遍遍回蕩,回蕩得都快忘了自己第一次嫁給鹿霖郁是什麼心情,何故落淚。
“吾朝百官,諸國使者,恭迎佳人,登殿!”
在鞭炮鑼鼓聲,馬車在大殿外停穩,鹿霖郁翻身下馬,親自走到馬車旁,不同的地方,娶相同的人,她竟也有些恍惚,靜默半晌,才将手伸出去,聲音極緻柔情:“吾名鹿霖郁,來接宋琬瓷入殿成婚。”
馬車内的人沉默,遲遲不現身。
見她不肯出來,鹿霖郁也不強迫,而是站在馬車旁,繼續溫柔地對裡頭的人說:“如果你不願意嫁給鹿霖郁,即便今日我會成為天下人口中的笑話。”
外頭的聲音頓了頓,聽出了一絲哭腔:“我也願意。”
得了這話,宋琬瓷的淚珠落在顫抖的手背上,終是不忍外面的鹿霖郁失落難過,終是被她的情深所動容。
一隻白皙的手緩緩地探出,沙啞的聲音緊随這動作輕輕響起:“你别哭,我要牽你的手。”
盯着她的這隻手,鹿霖郁喜極而泣,連忙走上前,溫柔地把宋琬瓷的手牽起:“牽住了,不放手。”
“好。”她輕輕地回應了她,随後緩緩現身,一身嫁衣如火,鳳冠霞帔,周圍鳴樂聲登時又一次響起,整個皇宮内籠罩在無盡的喜慶歡呼之内。
她們彼此牽着對方的手,朝着大殿走去。
一個階梯,兩個階梯,上百個階梯,她們走得都十分緩慢,極為鄭重。
“這是我見過最隆重的婚禮。”宋琬瓷的聲音在她耳畔低低響起:“僅屬于我們的第二次婚禮。”
得了這話,鹿霖郁牽緊她的手,臉上全然沒了喜色,愈發凝重:“這次,我不會使用任何手段,去傷害我的新娘。”
宋琬瓷聞言,心下一緊,然後輕笑出聲:“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