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鹿第一次經曆發情,因為它有意識,所以想要拒絕這樣的行為,它不想被自己的生理反應所控制。
那晚下了很大的雨,雄鹿的角幾乎要刺穿它的身體,小白鹿痛苦地求助着,一聲聲絕望的哀鳴聲讓在屏幕前觀看的幾人動容。
雄鹿被打了催情針,随着小白鹿的逃跑,它身體的欲望一直得不到疏解,最後竟然連同類都不顧,直接朝小白鹿沖了過去。
這時大家才意識到,雄鹿發狂了!
雄鹿鹿角的撞擊力極大,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小白鹿活不了了,正要惋惜的時候,突然間一直喂養小白鹿的飼養員朝門口跑過去。
“瘋了!她要幹什麼!”監視器前的人突然暴跳起來,怒目圓睜,“她這是找死!”
幹了這麼多年,她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死在外邊不要緊,如果死在動物園那就是他們的問題。
他們要賠錢的!策劃沒做好,先因此出現命案,在場的每個人都逃脫不了責任。
磅礴大雨中,小白鹿看到飼養員朝這邊沖過來的那一刻,已經澆滅的希望像是殘存的一絲火苗,女人的到來是幹草,小白鹿一碰上,便止不住的燎原。
空靈幽遠的悲鳴聲刺透傾盆大雨,在半空中回蕩,飼養員竭盡全力朝它叫道:“快過來!”
小白鹿聽到那陌生又熟悉的叫聲,身體像是又充滿了力量,它腳下再次蓄力,努力躲過雄鹿的攻擊,腳掌沾滿泥濘,迎着滂沱大雨,用盡最後的力氣朝門口奔了過去。
雄鹿哪是那麼容易被甩掉的,小白鹿還小,它的身體被鹿角頂起,又狠狠摔在地上,它倒進了泥濘裡,濺起一大片水花。
小白鹿來不及叫,幸虧鹿角不是刺進她的身體,它掙紮地起身,看向幾步就要走過來的飼養員。
飼養員眼底滿是擔憂,她拿着一根不知道哪裡弄來的棍子,想要沖過來。
“不要——”它用人類聽不懂的聲音叫出聲。
小白鹿知道自己的實力,它打不過雄鹿,而且雄鹿發狂了,戰鬥力大增。
小白鹿一身白色的毛瞬間沾滿泥水,淅淅瀝瀝地從它身上滴落,隻有它那雙眼睛還能看清眼前的狀況。
這幾個月,它似乎已經過完一生一般,新來的那些人每天都會觀察它,它知道那個黑色的東西是監控,可以随時觀察它的行為。
以前跟它玩的那些人也不會再來,每次從它面前走過的時候,隻是笑笑。
從始至終,陪着它的,隻剩下例行喂養的飼養員。
可是飼養員卻不會跟它說一句話。
所以,它從來沒想到來救它的是飼養員,看着那隻雄鹿沖過來的時候它想,沉默寡言的飼養員為何會救它,畢竟她從來不像其他小姐姐一樣逗它,也從來沒有對它表達過喜歡,就算每天都能夠摸到它,它也從來沒有碰過它,幾年如一日,盡心盡責地照顧它。
小白鹿用盡最後的力氣沖過去,它沒有正面硬拼,而是側身淩空踹向雄鹿。
它怕雄鹿跑過來會傷了飼養員。
監控前的人倒吸一口氣,幾人都忍不住站了起來,原來平時溫順的白鹿才是最厲害的。
小白鹿沒有角,它用自己的彈力攻擊,更像是在漫長的時光裡學會的技巧。
“這、這——”一人指着屏幕,不敢相信地看着視頻中小白鹿的反擊。
小白鹿踢了雄鹿一腳後,沒有糾纏,而是借着它恍神的瞬間,朝門口跑去。
全程它都像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類,打完就跑,不多糾纏,如此反複,小白鹿似乎又充滿了力量,大有越戰越勇的趨勢,就像是有人站在它身後,不再是孤立無援。
飼養員在雄鹿沖進來的前一秒把門關上了,小白鹿暫時得救。
隻是自那晚之後,它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飼養員,小白鹿是幾年前被送到動物園的,從被送來的那天起,她就成了它的飼養員,小白鹿很小就離開了父母,所以那人就像母親一樣把它喂養長大,并在那場雨夜,不顧危險救了它。
可是,它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後面待在江海動物園的四年時光裡,那張它想要努力記下來,但是被自己逐漸遺忘的面容,在一年前被另一張面孔代替,它強硬地把記憶中模糊的面孔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千多個日夜,老園長已經辭職,動物園又換了一批新人,小白鹿也從一隻容易受驚的小鹿長成了一隻更加耀眼的白色母鹿。
即使它生活在集體中,和别的梅花鹿混在一起,依舊能讓人一眼就看到它。
隻是,動物園的人每次從它所在的園子走過時都會歎息,如果這是一隻長角的公鹿就好了,那肯定會更加漂亮。
後來因為野生動物園的活動,江海動物園再次受到沖擊,園内新的宣傳部門策劃了一個主題活動,他們決定把最受關注的五隻動物做為宣傳對象,組成一個整體,打包發行周邊,這個主題活動就是前段時間的江海動物園五祥瑞。
五祥瑞中除了那隻僅僅站在那裡就光彩熠熠的白鹿,還有那隻從動物園裡逃出來,被一槍打死的老虎。
那幾天,江海動物園連丢兩祥瑞,甚至還粗心弄出老虎傷人事件,加上藍色流星雨那晚動物園死傷大半,江海動物園高層臨時開會做了一個緊急決定:關園。
這是當時唯一的辦法,也是減少損失,以防園内情況被洩露的最好辦法。
幾天之後,江海動物園再次向公衆開放,丢失的兩隻動物均被新的代替,老虎在遊客看來長得都一樣,但是那隻白鹿世間絕無僅有,短短幾天,他們根本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最後還是園長一拍桌,決定找一隻全新的白色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