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們是挑不出一點錯處,現在斑斓的身世搞清楚了,尹蘇也沒什麼興趣了,他們又換了另一個話題。
“你們知道江海動物園為什麼倒閉嗎?”季雲山問大家,表情頗有些驕傲。
“不是因為裡面的動物?”林昭說。
“是,但是具體的你們不知道吧,”季雲山又轉頭問梁祝,“你知道嗎?”
梁祝正在發呆,回頭想了想:“可能……知道一點?”
“我來分析分析,看看對不對。”她說。
季雲山:“……好。”她竟然知道。
梁祝剛想擡胳膊比劃,但是擡到一半發現自己昨晚受傷了,雖然不是很疼,也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還是要裝一裝,畢竟現在傷口就癢,确實有些吓人。
“我們之前在江海動物園廣場前遇到一個講故事的人,從他那裡一共聽了兩個故事,假設這兩個故事都是事實,那我從中提取了幾個關鍵的點……”
尹蘇和林昭同時看了梁祝一眼,她竟然相信那個人講的是真的,而且還提取了關鍵的信息?
梁祝朝她們猛地眨了好幾下眼,好像在說:裝什麼裝,你們也知道啊。
她轉頭從書包袋裡拿出當時男人送給神鹿的那個挂件,在幾人面前展示了一下。
小白鹿鑰匙扣在她手裡轉動,下午兩點的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形成丁達爾效應,白色皮革在陽光下閃着珠光,隻消一眼,就能看到陽光下折射出的彩虹,美麗而虛幻。
“這是?”季雲山問。
梁祝展示一番便小心地把鑰匙扣放回口袋,她的話裡也多了些得意:“你猜?”
季雲山:“……在某寶上定制的鑰匙扣?”
他又問:“你喜歡動物園的那隻小白鹿?哪個店鋪,可以發我一下嗎?這比江海動物園的那個‘五祥瑞’好太多了……”
梁祝看到他這麼激動,裝模做樣咳了咳:“這是當時講故事的男人送給神鹿的,後來她送給了我。”
“這是白鹿挂件的初版設計,那個人說是因為太難做,瑕疵品太多,所以後來又設計了一個簡單的。”
季雲山很捧場地說:“你繼續。”
梁祝看了一圈,連衛忘恩和斑斓都看過來了,看來他們确實不知道還有這麼個故事。
她繼續說:“那個講故事的人說,藍色流星雨那天他聽别人說動物園裡動物叫了很久,後來,園内有很多動物相互撕咬,最後死了,而且動物園的攝像頭都壞了,沒有拍到那晚的場景。”
“所以,藍色流星雨當天是第一次磁場紊亂,導緻那晚動物們集體發瘋,後來據那人所說,動物園停業三天,我猜,應當是處理屍體和修攝像頭了吧。”
她看着季雲山,這是他剛剛的理論:“我就借花獻佛了。”
“那麼第二次是‘深淵’挑戰賽決賽前動物暴走事件,雖然那天的事情沒有引起恐慌,但是直接影響了決賽的形式,直播改成了封閉式比賽,最後現場連手機都不讓帶,不過我覺得那些事開元公司應該做不到。”
季雲山點了點頭,确實,即使顧林下本事再大也做不到那種程度。
“第三次可能隻是影響到動物園了,我們得到耳機後去動物園,聽說第二天就要關門了,我們是趕在最後一天去的,不過我們去的時候裡面的動物狀态還不錯,就是少了很多,相比之前,有些動物的狀态都跟抑郁差不多了。”
梁祝思考了一會,繼續說:“我猜後來的某天夜裡,又有很多動物失控,可能發生了不止一次,所以最終讓園方決定關園。”
最後,她說:“本來我之前還沒有那麼确定,但是剛剛聽到你們的結論,我就确定了,所以導緻江海動物園最終關園的原因是:地球磁場導緻動物失控,無法繼續維持基本的參觀狀态。”
尹蘇和林昭一臉震驚地看着她,一時間說不出話。
季雲山贊許地點點頭:“分析得不錯,不過,還有一點。”
“什麼?”梁祝問,應該沒有什麼漏下的了吧,“還有哪一點?”
“其實,動物園關園的原因還有一個,”季雲山看向衛忘恩,他朝他點了點頭,“動物園裡消失了很多動物。”
梁祝猛地一滞,過往記憶随之而來,她想起了他們在紅綠燈路口遇到的老虎,在江東琰家門口遇到的那隻奄奄一息的秃鹫以及神鹿在爛尾樓遇到那三頭狼……
“它們……為什麼會消失?”梁祝的心逐漸往下沉,“是逃出去了嗎?”
季雲山點點頭:“是,動物園園長這個懦夫怕擔責,所以就給緊急關園了,幸虧後面沒有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不然,就算讓他傾家蕩産也賠不起。”
“不過,那些從動物園逃走的動物不知道去哪裡,至今也沒有找到。”
梁祝不懂季雲山為什麼對于動物的失蹤這麼義憤填膺,他是在怪園長失責還是覺得消失的動物會傷害人類?
其實她一條都沒有猜對,季雲山害怕的是人類社會容不下這些動物,它們一旦逃出去,唯一的結果就是死,更不用說從江海動物園裡消失的都是些能夠咬死人的猛獸。
根據季雲山所說,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正好解答了梁祝之前的疑惑,雖然她也不知道那些動物是怎麼逃出來的,但就是逃出來了,她也知道那些動物在哪。
“你知道嗎?你知道它們去哪了嗎?”季雲山又用剛剛那種問‘為什麼這些老鼠的目标是你’的眼神問她,她感覺他在像審犯人一樣。
緊接着,梁祝‘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喘地搖搖頭:“不知道。”
知道這一切的林昭和尹蘇:“……”
……
大家就這樣有說有笑地跟着歐陽流丹往前走,走累了,歇一會,走累了,歇一會,從中午一直走到傍晚。
他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不知什麼時候,哪一刻開始,腥鹹的微風吹起他們的發梢,沖鋒衣下的皮膚開始發涼,海浪的波濤聲傳進所有人的耳朵。
他們像是在黑夜中走了許久,就在擡眸的某一瞬間,忽然柳暗花明。
一輪金黃的落日沒入海岸線,幾人加快腳步,朝大海邊跑去,整個天空都繡着絢麗的雲彩,海鷗于大海上鳴叫,他們不自覺放下手裡的東西,安靜地看完後半場日落。
走了許久,他們終于來到海邊了。
“你們倒像是第一次見到海一樣,”歐陽流丹笑着看他們,“我去找個背陰的地方休息。”
“等會再來找你們。”
歐陽流丹走後,幾人坐在礁石上,靜靜地看着遠處湧動的海岸線,天空陷入一片陰藍色,今天他們走了一下午,此時,身體已經超出負荷。
微風拂面,大海波濤在耳邊響起,梁祝閉上眼睛,張開雙臂,肆無忌憚地感受着海風的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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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流丹和一群大學生在一起反而輕松不少,今天她也罕見地放下對周邊環境的戒備,感受着眼前的美景,不過,夜晚降至,景色再好終将被黑夜遮擋,今天她唯一欣慰的是在預定的時間趕到了這裡。
“睡吧。”歐陽流丹說。
在一群平均二十多歲的大學生中,她倒像是一個管家,主事人,她說什麼大家就做什麼,沒有研究所裡所謂的勾心鬥角,或許,外面的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這次梁祝和季雲山守夜,不過走了一天,梁祝現在太累了,她老老實實坐在石頭上,時不時往四周看看,希望時間過得再快點,守夜完就能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