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立刻沖過去救它們。
神鹿拉住梁祝,壓住她滔天的怒意,可是梁祝心裡卻止不住的翻湧,她還記得前幾天它們跟她告别,說要離開自由之國回到船兒島居民區,她期待自己離開自由之國後能夠再次見到它們,隻是沒想到是在這裡重逢。
“汪汪汪——”
“快跑,這裡很危險。”
邊牧全身柔軟順滑的毛已經變得黯淡無光,在身上結成硬塊,不知是被硬生生扯掉還是剃掉的毛,一側露出鮮紅的皮膚。
讓她想起了小叮當和小啾咪。
一幫畜生。
梁祝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憤怒,一路走來,這些動物跟她在“深淵”挑戰賽決賽時見到的那五隻狗不同,它們眼裡至少還有活下去的欲望,而這些動物,根本看不到它們眼中存有任何希望。
她明明知道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但還是被恨意沖昏了頭腦,為它們打抱不平:“村長,邊牧這麼聰明,為什麼要把它拴起來?如果野獸來了,不用給它們解開鍊子,自己就能跑,這樣會省不少時間。”
村長聽到她這話停頓了一下,沒有立刻說話,也沒有回頭,似乎在醞釀着該怎麼回答。
梁祝看着他的背影,餘光注視着身旁“護送”的三人,都不自覺攥緊手裡的鐵鍬,就連神鹿也有準備戰鬥的趨勢。
或許村長本就沒打算解釋,現在兩人都進來了,解釋什麼,多費口舌,最後還不是——
梁祝發洩了,也意識到了後果,她趕緊給自己找補,故作輕松地說:“哦,我知道了,這隻邊牧看着不太聰明的樣子,村裡小孩子多,狗畢竟是狗,怕傷人。”
這時,村長終于回過頭,月色打在他的後背上,臉上落下一片陰黑,他臉上的肌肉顫動,坑坑窪窪的面皮随着村長的笑而變得詭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是啊,小姑娘,你說得對。”
“我們走吧。”
見村長沒有命令,後面的三個男人也沒有動,梁祝這才松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其實走到現在,她大概能猜出神鹿為什麼要來羅村了。
但是,現在她還不能回複它們,如果要救這裡的動物,現在就不能輕舉妄動。
面對這些混蛋,如果神鹿沒有受傷之前根本不會把他們當回事,但是現在她受傷了,現在挑破的話,隻會讓所有人對她們群起而攻之。
所以,她們要等。
梁祝看着邊牧奮力朝這邊叫着,她深深看了它一眼,最終跟着村長繼續往前走,不過,在臨走之前,她朝它們眨了眨眼,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村長并未她們的發現異常,現在兩人身後還跟着三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眼看就要到村長家了,這三個人還不回去,想必是“護送”她們回來吧。
果然,來到村長家之後,那三個男人就走了。
村長夫人倒是沒有察覺到什麼,她看到村長跟自己使眼色,瞬間明白過來,連忙招呼兩人進去。
不愧是村長的家,建得比其他都好,建了磚牆,與外面隔絕。
兩人一進去,同樣看到了院子裡一隻被拴着的大型犬,本來趴在地上一副心如死灰任人宰割的樣子,但是見到她們來了之後,瞬間擡起頭,本以為又是一次平常的主人回家,但是這次卻多了兩個人。
那隻狗似乎還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場景,擡頭看了好幾次,迷茫的眼神漸漸恢複焦距,它從地上站起來,腳下步子“哒哒哒”踩在地上,尾巴不受控制地搖起來。
黑眸之中,淚花閃爍,粗重的鐵鍊拴在它的脖子上,在地上拖出沉重的聲音。
“汪汪汪——”
嘶啞尖促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别進來,這裡危險!”
那隻狗的叫聲太過急切,它一遍一遍地對着兩人重複着這句話。
梁祝借着屋裡淡淡的白光看着這隻狗,看到了令她更加膽戰心驚的一幕——狗已經沒有牙了。
所以它的叫聲也顯得沒有那麼清脆,像是老人遲暮,拼着自己最後的力氣讓她們離開這裡。
梁祝的心已經揪成一團,她隻能狠心假裝沒看見,也聽不懂,害怕地躲在神鹿身後。
在外人看來,這隻狗朝她們叫,是因為看到陌生人來家裡,對此感到不安,想要驅逐她們,但是梁祝知道它要做什麼。
可是,她還沒有想到一點,村長昏黃的眼珠子瞪着自家的狗,這隻狗已經很久沒叫了,直到她們來到這裡。
在嘶啞粗糙的叫聲中,村長走過去拿起旁邊的棍子吓唬它:“叫什麼,來的是客人。”
那隻狗幾乎就是下意識的反應,在看到村長的動作時,立刻停下狂吠,嗚咽地縮在地上,梁祝聽到狗在求饒:“别打我……”
村長收拾完了狗,兩人在村長夫人的帶領下來到屋裡,這家小院一共三間朝南的房子,中間是客廳,兩邊分别是卧室和廚房,客廳裡的擺設很簡單,隻有一張桌子,一個沙發,一台電視,幾個凳子。
村長招呼村長夫人拿來跌打損傷的藥給神鹿塗,梁祝主動接過藥。
她看到村長讓村長夫人給她們倒杯水,村長夫人秒懂。
兩人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樣秒懂。
不一會,她們就看到村長夫人回來了,看着桌子上還在掀着波瀾的水面,梁祝不假思索拿起來。
“謝謝阿姨。”她拿起碗,和神鹿對視一眼,喝了一口。
村長兩人親眼看着她們把水喝下去才放心,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知道對方嘴裡的水沒有咽,隻不過,這兩人盯得太緊,她一時間找不到機會。
“你們今晚就跟我睡吧,我老伴睡客廳,你們是同學嗎?”村長夫人眼睛提溜轉,視線一刻都不離開兩人的唇。
嘴裡含着東西說不出話,一旦開口,就會暴露,但是又不知道水裡放了什麼,梁祝想看看能不能先蒙混過去。
而此時村長夫人見兩人不說話,似乎要過來檢查。
神鹿身後的拳頭逐漸握緊,她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隻要這兩個人發現異常,她就二話不說直接把他們打暈,但是要想不動聲色還是有點困難,村長家旁邊就挨着一戶人家,隻要一人嚎叫一聲,那邊的人就能聽到。
客廳之中,四人之間,氣氛再次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