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衛忘恩不可置信道,“你真的要去二号實驗樓?!”
就算他沒去過,也知道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嗯,”梁祝淡淡道,“我知道這個想法很難讓人接受,但是我必須這樣做。”
“如果你覺得我提的條件合理,我可以幫你。”
從自由之國見識過那些事情之後,衛忘恩就知道,梁祝的身體變化注定她會走雨衆人不同的路,既然她心意已決,他也不好勸什麼,良久,他回道:“好,那就這麼定了。”
“我去不了二号實驗樓,你自己小心。”
……
給衛忘恩打完電話之後,梁祝心中一直以來的猜測大緻已經确定,但是為了萬無一失,中午她又去找了歐陽流丹。
“稀客呀……”歐陽流丹表面上一副什麼都了然的樣子,但是這次見梁祝毫無預兆地來找自己,她也有點摸不着頭腦。
梁祝也笑着跟她打招呼,表面上歲月靜好,但并沒有立刻說明來意。
吃完飯後,兩人來到花園,這裡安靜,比較适合談事情。
一路上,歐陽流丹見梁祝低着頭若有所思,也不說為什麼來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人如此,她率先沉不住氣,坐在旁邊的木椅上,問道:“梁祝同學,找我有事?”
梁祝不想浪費時間,她盯着歐陽流丹的眼睛,直接開門見山:“藍霜就是顧林下。”
“一個專業知識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隻能當一号實驗樓一個小小的組長。”
“她與日理萬機的顧林下這麼熟悉,想聯系就能聯系,而且安排給我這樣的工作本就讓人生疑,如果姐姐需要證據,我多的是,可以一條條列出來。”
聽完梁祝的陳述,歐陽流丹先是一愣,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收斂笑意。
她仔細觀察着面前的女孩,不卑不亢,說得頭頭是道,不管是她的表情還是語氣都十分笃定。
梁祝也在默默觀察着歐陽流丹,突然,她毫無預兆一笑,在看到歐陽流丹下意識的表情時,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周圍安靜下來,隻有面前潺潺的水聲。
半晌,歐陽流丹深深歎了口氣,似是感概,笑意重新回到臉上,察覺到自己已經暴露,便十分坦然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接着她又搖搖頭:“也對,都三個月了,你也應該知道了。”
她擡眸,逆着光看向藏在一片綠意中,梁祝模糊不清的身影,她坐在自己身邊看着冬日的太陽,江海的植物從來不會落葉,一年四季,皆是如此蒼翠。
“不,”梁祝搖搖頭,“我并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是你一開始讓我小心這裡的人,從自由之國回來之後,我會注意你說的每一句話,而在食堂遇到神鹿,她也讓我小心……”
“當時我正在氣頭上,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才導緻我去注意這件事,如果說這裡有功勞,那也算姐姐一份。”
歐陽流丹聽着梁祝這番陰陽她的話,沒有生氣,反而被她逗笑了,有些無奈道:“我可不想被你扣上這麼一大頂帽子。”
“還有剛剛,”梁祝沒有回答她的話,繼續說,“姐姐騙過我一次,那我也騙姐姐一次……”
迎着歐陽流丹突然僵硬的目光,她甜甜一笑:“我們算是扯平了。”
“你耍我?”歐陽流丹皺眉。
“姐姐,怎麼能說耍呢,”梁祝一臉無辜,“我之前隻是懷疑,但是從你這裡得到了準确的答案呀,我應該謝謝姐姐。”
歐陽流丹:“……”
第一次被耍,她姐姐長,姐姐短地叫,沒有哪一刻這麼讨厭“姐姐”這個稱呼。
“姐姐……”梁祝又叫了一聲。
“能跟我說說她嗎,”求人時,她的語氣倒是真誠許多,沒那麼欠打,“知己知彼,我将要去二号實驗樓,至少知道顧林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吧。”
“我知道‘藍霜’并不是她真正的性格。”
歐陽流丹皺眉:“你要來二号實驗樓?”
梁祝“嗯”了一聲。
“最好不要,”歐陽流丹态度堅決,“有些事你做不到,不要做無畏的冒險。”
畢竟之前在自由之國共患難過,歐陽流丹與梁祝一見如故,不想看她越陷越深,表情也不似剛剛,認真了許多:“你知道顧林下打算放你走嗎?”
“她很少意氣用事。”
本來以為這句話能讓梁祝改變主意,但是她突然有些好笑地說:“如果她要放我走,就不會讓我潛移默化知道這些事情。”
“姐姐,你也被她騙了。”
“我來開元以後被她耍得團團轉,一個14歲上大學,18歲畢業就創建開元,經曆十年,風雨不倒,我不信她不會玩手段。”
歐陽流丹被她說沉默了,雖說兩人是大學同學,但是已經好久不見,自從藍色流星雨之後她們才重新聯系,十年過去,她幾乎已經忘記以前的顧林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我不想聽她說,我托忘恩找過他姐夫,但是沈謙不想說,我覺得顧林下跟姐姐的關系不錯,雖然你們可能是商量好的,但至少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來。”
她想起那天在濱江大道上,藍霜問她買票沒,問她回不回家,她默默地說:“這次是我自願留下的,我留下來不止是因為神鹿,還有那些動物。”
歐陽流丹聳聳肩:“那你來了什麼都做不了,開元到處都是監控,純屬找虐嗎?”
梁祝知道,歐陽流丹不就是在說她傻麼,但是從她入職開元那天起,實驗室每天都會有動物離去,她曾經做的那個噩夢,自那天起,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每當閉上眼睛,它們就會毫無預兆地出現,忘也忘不掉,甩也甩不開。
那天放風,姜同語說的話觸動到了她,那些動物每天都生活在這樣終日惶惶不安的環境中,卻隻是為了溫飽,能有一個像樣的家,神鹿為了救出那些動物,一直隐忍着,被迫注射人魚之血,她能做到,自己為什麼不能。
“歐陽姐姐,我不信你不知道,”梁祝苦笑着說,“從我們當初參加‘深淵’挑戰賽,顧林下就關注到我們了吧,即使我們不參與,即使什麼都不做,她也會注意到我們。”
她一字一句說:“因為,我們和神鹿在一起,江海動物研究所又一直在觀察着神鹿,很清楚她的脾性,你們一定好奇她為什麼會幫我,好奇那隻老虎當初為什麼襲擊我們。”
歐陽流丹來了興緻:“繼續。”
“我不傻,”梁祝扯了扯嘴角,“顧林下要我來開元,那我就來了,我敢來這裡,就是仗着現在隻發現一例我這樣的人,但是,直到那天看到她喪心病狂地給神鹿注射人魚之血——”
“所以,暑假的時候,神鹿看到了這裡的一切,才會爽約,她不想把我牽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