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現在也知道真相了，”梁祝想起那天操場上神鹿失控的樣子，她的眼眶忍不住發紅，“你是想打了加強針劑之後救它們對嗎？”
她的語氣故意冷了一些：“所以讓我先回家，然後等你救出它們再去找我？”
“神鹿，你覺得你逃得了嗎？”
面對她的步步緊逼，神鹿的小心思被梁祝輕易拆穿，她轉過頭不看她，頗有些懊惱。
梁祝看到她這副表情，自己錯了還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她突然想要“嘲笑”她一下：“但是，你的想法好像行不通哦~”
神鹿擡起頭，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怎麼說得這麼直接。
梁祝唇角上揚，下一秒，她主動走過去，雙手抱住神鹿的腰，将頭埋在她的懷裡，輕聲安撫道：“所以，我這不是來了麼。”
“組長已經答應我，我來二号實驗樓，她就會把動物們放走。”
“我來這裡已成定局。”
她聽着神鹿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才覺得如此真實：“我不希望你永遠把我護在身後，更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一個信任的夥伴，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想辦法……如果末日真的到來，你不可能永遠把我護在身後，我也需要自己成長，能夠一步一個腳印跟上你。”
梁祝看着她，攥着神鹿的手腕：“我知道這裡可能有陷阱，我也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但是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們——”
她還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房間内聲音戛然而止，梁祝隻能停下來，門沒關，但外面的人顯然是在等待被允許進入才會進來。
她立刻從神鹿身邊退開，快速整理了一遍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才去開門。
房門被打開，顧林下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外看着她。
可是下一秒，瞥見了她有些腫的雙唇和發紅的眼眶，以及站在房間内正看着她的神鹿。
神鹿一直由歐陽流丹負責，她與她不熟，但還是示意地點點頭，跟神鹿打招呼。
神鹿也禮貌地回她。
随後，她将目光收回，看着梁祝身上隻穿着一件吊帶，顯然有些淩亂。
纖細的頸部，微紅的鎖骨以及帶着粉色的肌膚一覽無餘，她沒有回避，隻是聲音淡淡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梁祝突然意識到什麼，她立刻躲開顧林下的目光，即使江海夏天，大街上大家都在穿，但是在顧林下刻意的目光下，她還是有些羞愧，趕緊道：“不，不，組長你進來吧。”
顧林下不置可否，跟着她走進去。
而神鹿看出了梁祝的窘迫，主動走過來，将外套遞給她。
顧林下自來熟地坐在沙發上，擡頭看着兩個人，又單獨将目光移到梁祝身上：“那天姜鷹跟我說，你在這裡遇到了人魚。”
是陳述句，她早就知道了。
梁祝下意識瞥向神鹿，她沒跟她說，她也不知道這件事。
而神鹿面色難堪，皺眉看着顧林下。
“梁祝，”顧林下說，“人魚野性難馴，開元已經滿足他的日常生活，但自從你來之後，他的情緒明顯上漲，你知道他一直想要吃掉你，以後在二号實驗樓你們會經常見面，小心一點。”
神鹿聽完顧林下的話，目光逐漸冰冷，之前她和人魚并沒有什麼交際，屬于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一想到他曾經在自由之國真的殺害過很多人，眼下一片陰翳。
“所以，”顧林下看着她們說，“我建議你們住一間房，省得被他騷擾。”
梁祝：“？”
“不過房門隻要強制被打開，就會發出警報，隻要保安或者神鹿來得及時，你也不用太擔心。”
“開元不允許私鬥。”
緊接着，顧林下從口袋裡拿出什麼，遞給她：“這是你的新工作牌。”
梁祝雙手接過去：“謝謝組長。”
顧林下站起來：“行，那我就說這麼多，明天見。”
“那個，”梁祝也跟上去，猶豫道，“組長答應我的事情……”
顧林下垂眸看着她，白熾燈打在梁祝身上，纖細的頸部在碎發中若隐若現，絲絲縷縷白光透過縫隙，照得她白皙的肌膚有些發亮，她的目光忍不住下移去，落在吊帶領口與……她忽然意識到什麼，霎時反應過來，最後強迫自己看向梁祝的臉，認真道：“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具體情況等你明天上班就知道了。”
梁祝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看顧林下不像騙人的樣子，不過，這麼多年的成果讓她徹底放棄，她還是有點不信。
……
“所以……”顧林下走後，神鹿走近梁祝，在旁邊問，“你來三号公寓那天真的碰到人魚了嗎，為什麼不跟我說。”
“他很危險。”
梁祝擺擺手笑着說：“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那天人魚還沒來得及過來就被姜鷹打斷了。”
“對了，”她想起自己洗澡接連被打斷，打開門，對着神鹿說，“你先回去吧，我沒洗澡，辛苦你回去再洗一次了。”
神鹿站在門口眼巴巴地望着她丢下自己去拿衣服，自己又默默将門關上。
過了一會，門口突然沒了動靜，梁祝以為神鹿走了，然而下一秒，她看到自己身前投下一片陰影，随後一雙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神鹿将下巴墊在她的肩上：“那就再多抱一會。”
梁祝再次将手裡的衣服放下，無奈笑了一下：“好。”
神鹿閉着眼睛問她：“剛剛她說的話，你……”
“要不要搬過來……”
隻是說出這句話之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梁祝手指微蜷，心情瞬間沉重下來，在開元總有種朝不保夕的感覺，說不定以後還會發生什麼，理智與第六感告訴她，不要輕易答應這個要求。
最後在神鹿的期待中，她隻能無情道：“不會。”
“不過，”她說，“但是如果我去找你，你得給我開門。”
神鹿的眼眸一瞬間亮了：“好！”
“那現在，”梁祝轉過身，後背靠在衣櫃上，擡眸望着她，“能讓我看你的胳膊了嗎？”
有些事實，既然來到二号實驗樓，就必須面對了。
“我沒事了。”神鹿把手臂微微往後藏了藏，她注意到顧林下剛剛看梁祝的目光，不過，覺得現在揭她的短，自己都有些不恥，但是梁祝似乎還不了解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最終，想到顧林下意味不明的目光，她還是猶豫道：“梁祝，顧林下并不是她表面看上去那樣，有時候不太會顧及别人的感受，為了想要得到的結果，有時會忽略你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住……”
梁祝沉默了，是啊，神鹿不就是個例子麼，人魚的血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抽取之後需要特殊容器保存，經過多次嘗試，然後通過一次次實驗找到最合适的配比……
簡而言之，人魚就是一個行走的毒物。
前幾天的場景曆曆在目，神鹿看着梁祝：“我不能左右你的決定，但是如果你承受不住，如果她強迫你注射不認識的試劑，一定要告訴我，現在它們隻能注射在動物身上。”
“既然你不過去，但是如果你想我，卻不想見我，可以在牆上敲五下，我聽到就會回應。”
不知是在開元待久了，還是變成人時間太長了，神鹿已經可以感受到梁祝對她隐隐的感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