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神鹿不解地看着她。
梁祝走進去,主動将房門關上,她拉着神鹿的雙手放在自己腰間。
神鹿的指尖與她灼熱的肌膚僅僅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在感覺到那平滑的表面時,指尖仿佛被燙了一下:“你——”
梁祝安撫地對她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神鹿一時間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唇色蒼白的人,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發自内心的笑,她的鼻頭發酸,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傷。
她永遠都離不開這裡,永遠隻能當人類眼中的實驗品,每天睜開眼就是無窮無盡的實驗和冰冷的器械……
可是看着梁祝如此,她的心口一陣絞痛,她們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街上牽手,騎着電動車去江海還沒有去過的地方,去不了南臨,也看不了雪……
一滴滴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從梁祝眼角滑落,她喉頭哽住,擡起手輕輕拂過她蒼白的面頰。
梁祝沒有躲,一邊哭一邊看向給自己擦眼淚的人。
她的笑蒼白無力,但卻深深印在了神鹿的腦海之中。
梁祝握住她的手,偏頭在她大拇指上吻了吻,那雙可以盛下整個星河的雙眸一眨,兩滴滾燙的淚落在神鹿的手背上,低啞的嗓音中也帶出了淡淡的悲傷:“可以嗎……”
神鹿眉眼微皺,她不想看到梁祝這樣,尤其是為了她變成這樣。
她還記得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梁祝不是這樣子的。
梁祝見她沒有反應,擡手去解風衣上的扣子,最終卻被一隻冷得發涼的手攥住。
“梁祝……”神鹿也罕見帶了哭腔,她握着梁祝的手都在顫抖,“不應該是你問我,是我問你,你本該活得肆意,不必為我這樣……”
“那天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你不用這樣……”
梁祝笑眼彎彎,依舊如以前一般明亮,耀眼,但不知從何時起,多了一絲永遠散不去的悲傷。
及腰長發擋在身前,她唇角微彎,從神鹿手中抽出,認真地描摹着她的模樣,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不是卑微,我那是愛你。”
“我們此次分開,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神鹿陡然愣住,一滴眼淚承受不住洩洪般的威力,紛紛從眼眶滾落。
她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她的示好,感受着她把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卻如此卑微。
“可,至少不是現在,我不能正常生活在陽光下,”神鹿搖着頭,“天大地下,沒有我的容身之處,至少你還可以正常生活。”
梁祝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感受到了嗎?”
灼熱、帶着活力的心跳聲傳到神鹿手心裡,溫涼的手連帶着也被捂暖了些。
“無論什麼時候,它都會為你而加速跳動。”
梁祝看着眼前的人,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神鹿,天大地大,到處都是我們的容身之處。”
“我從學校追你到廢棄小區,從出租屋追到開元,又從一号樓追到你二号實驗樓,以後不管你去哪,我想說我願意,你問我一千遍,一萬遍,還是那三個字:我、願、意。”
梁祝眼淚嘩嘩往外流,聲音也逐漸哽咽:“我們還沒有走到絕路,别嫌棄我……”
扣子已經被全部解開,白皙的肌膚一點點露出來,風衣從肩頭滑落,緩緩掉在梁祝腳邊。
臨近除夕,天氣反而散發着一股暖意,高樓之外的市中心,盞盞霓虹亮起,紅色的燈籠随着灣海吹來的海風在枝頭搖曳,她踮起腳尖,雙手抱住神鹿的脖子。
柔順溫涼的長發落在腰間,梁祝的身體散發着讓人無法忽視的“芳香”,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又如深藍色天邊群星圍繞之下的一輪彎月,落在水中虛華易逝,卻因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針孔而變得錦上添花,更顯嬌弱。
隻是靜靜站在那裡,對神鹿就有着極緻的吸引力。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梁祝的身體總是帶着那種殘缺的美。
神鹿喉頭滾動,蔥白的手指緩緩穿過絲絲長發,握住梁祝光裸瘦弱的肩頭,白皙勻稱的身體此刻卻在被碰觸的那一刻,微微發着顫,明明那麼害怕,那麼恐懼,卻還想要靠近她,再靠近一點。
一滴淚從梁祝眼角滑落,她像是處在大海之中的木船,面對漫天的猛禽,随風飄搖,找不到港灣。
“去床上……”梁祝蒼白的雙唇終于帶了一層旖旎之色,她雙手放在神鹿襯衫的扣子上,死死抓着,就如那天知道真相固執地拉着她不讓走一樣,骨節泛白,不肯松手。
神鹿看着她的眼睛,感受着梁祝微弱卻急促的呼吸,在那人近乎乞求的語氣之下,她彎下腰,緩緩将眼前的人抱起。
梁祝身上的清冷之氣竄進鼻腔,神鹿低眸卻隻看到她不安顫動的睫毛,她聽到她在低聲呢喃,一遍遍說着:“别走……”
她将梁祝小心地放在床上,一隻手拂開她額前碎發,小心地别到耳後,她剛要擡起手,卻被梁祝抓住手腕,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氣,但是她能輕易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