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亂七八糟想了很多,折騰了一天一夜,梁祝的身體也開始承受不住,四肢酸痛綿軟。
後背靠在柔軟的床墊上,一時間疲憊湧上心頭,她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睡着了。
……
等梁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她動了動胳膊,現在,全身更痛了……
她撐着身體,從床上坐起來,許是睡得太久,整個人精神不佳。
簡單洗漱過後,下樓買飯。
傍晚,街道上一下子熱鬧起來,她戴着一頂鴨舌帽快速穿過小巷,看到有小孩在前面路口放摔炮。
濃重的火-藥味竄進鼻腔,耳邊傳來喧鬧之聲,穿過長長的步道,出去的時候,身上已經沾了滿身燒焦的煙味。
她沒有在外面多做停留,就近買了東西後直接上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有人盯着自己,但是一轉身,所有人都正常做着自己的事,沒有人注意她。
……
臘月二十七,開元。
神鹿按照慣例去打維持半人半獸形态的針劑,但是十幾分鐘後,她發覺自己被騙,實際上打的是強迫她變回鹿的還原藥劑。
顧林下将剩下的藥劑交給江海動物研究所來交接的人,沉聲囑咐:“一劑有效時間42小時,如果不想它逃跑,最好一直保持鹿的形态。”
神鹿“故意”掙紮,質問顧林下。
顧林下今天心情不好,似乎也不想把她送去江海動物研究所,但是礙于顧長風已經同意,且手續是由上面一層層審批下來的,她沒有那麼大的權力,隻能将她送出去,時間為一個月。
但是顧林下知道,一旦将神鹿送出去,想要回來就難了,除非死傷,需要開元幫忙的情況下才有可能。
來交接的人不耐煩地看着籠子裡掙紮的白鹿,他沒有見過這隻鹿變成人的樣子,隻是把它當作普通的動物押送。
而在他僅見過這隻鹿的幾個小時裡,隻知道它聒噪不堪,影響他了的假期。
顧林下把“深淵”摘下來,不再聽神鹿的控訴,但她畢竟是研究“深淵”的組長,即使不戴耳機,也大緻知道神鹿在說什麼。
神鹿心中悍然,裝得很艱難,把自己搞成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樣子,而一切如小灰所言,她即将被送往江海動物研究所。
但顧林下冷淡的表情确實不像裝的,她今天氣壓很低,甚至都不屑于和交接的人多說一句話,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們将神鹿抓進籠子裡。
守在籠子外面的人見白鹿一直在叫,有些厭煩地抄起掃把往裡面狠狠一戳。
“叫你爹呢。”
“把它腿上那玩意兒弄下來,”他指揮另外兩個人,聲音不耐煩道,“看着礙眼。”
話音剛落,似乎意識到自己毫無理由随意指揮人,又臨時編了一個理由:“說不定裡面藏着什麼東西,一切危險都要排除。”
其他兩人聽了他的話,趕緊行動,在他們眼中,鹿這種食草動物最好辦,溫順好對付,于是便沒有猶豫地把籠子打開。
然而,另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那人的手還沒接觸到紫色發圈,就被神鹿一腳踢開。
剛剛還在低聲哀求的白鹿,此刻從地上站起來,它将紫色發圈護在身後,冷眼看着外面三個人。
氣氛一下子僵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實驗室裡的溫度都好像低了一度。
籠子門摔在鋼棍上,發出“哐當”一聲。
在三人的注視下,神鹿一步步走出籠子,視線淩厲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男人感受着身邊不知從何而來的壓迫感,看着已經來到他面前的白鹿。
他清楚地看到它眼底映着自己的身影,恐懼、顫抖,不可置信。
不知道為什麼,他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看着那雙漠然的眼睛,哆哆嗦嗦地往後退去。
本來态度散漫的幾個人,咽了下口水,如臨大敵般看着眼前似乎有些失控的動物。
“别過來!”一人拿着掃把朝神鹿揮舞着。
可是随着神鹿越靠越近,周邊的氣息都變得不一樣了,恐懼無言籠罩着他們,牽出了他們内心最深處的恐懼。
顧林下站在實驗室外冷眼看着這一切,直到他們被逼至牆角,一人吓得腿都軟了,她才慢悠悠走進去,面無表情地警告:“我說過,你們最好别惹它。”
她看了一眼神鹿腿上那個紫色發圈,又看着被神鹿打趴在地的人:“讓它戴着。”
三個男人雖然憤憤不平,但是在顧林下眼皮子底下隻能乖乖聽話,神鹿主動走進專門為她定做的籠子裡,顧林下親自将門鎖上。
她隔着冰冷的籠子,看着神鹿:“自己小心。”
……
去往江海動物研究所的路很長,神鹿被關在一點光線都沒有的車廂裡,眼前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這座籠子是特制的,被送到江海動物研究所之後就會徹夜通電,到時候她連逃跑的機會都不會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