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腥味?”阿爾瓦夫人看向克裡斯的眼睛,“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感冒了?呃麗莎,屋子裡有什麼味道嗎?”
“夫人?”聽到阿爾瓦夫人的呼喚,二樓拐角探出一隻腦袋,“我沒有聞到家裡有什麼味道啊,如果您覺得房子裡有異味的話,我再重新打掃一遍?”
這個答案讓阿爾瓦夫人有些意外,但她還是先揚聲答了那位名叫麗莎的女傭一句:“不用了。”
麗莎的回答讓克裡斯微微皺起了眉。伯爵府裡的水腥味已經濃到嗆人的地步了,可是阿爾瓦夫人和伯爵府上的女傭麗莎都說沒聞到這股味道。在場的三個人裡隻有他一個人能察覺這股怪異的腥臭……可他又無法确定伯爵府裡的這種異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那麼他能聞到這股水腥味是因為他是法師,還是因為他本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也就無法确定了。
沉默片刻後,克裡斯暫時抛開這個問題,将注意力轉向了阿爾瓦伯爵府本身:“您府上的仆傭數量,似乎少得有些出奇了。”
“這個嗎……”阿爾瓦夫人看了一眼二樓,那位女仆麗莎所在的方向,有些憂愁地皺起眉,“因為我丈夫發了瘋,前後又出現了一些詭異的事,府上的仆傭們都不太願意繼續留在這裡做活,我就放他們走了。”
阿爾瓦夫人會對手下的傭人這麼慷慨大度倒是克裡斯沒有想到的:“所以他們就走得隻剩下這一位麗莎小姐了?”
阿爾瓦夫人點了下頭。
克裡斯還是覺得奇怪:“按道理來講,多數貴族府上雇傭過來的仆人和買回來的仆人數量不會這麼懸殊啊,難道您把非自由身的仆傭也放走了?”
“讓他們離開伯爵府,總好過死在這裡,”阿爾瓦夫人神色複雜,“在您答應我幫我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和我丈夫都會死在這棟房子裡。”
“那麗莎小姐呢?”
“我一直想勸麗莎也離開,但她不肯走。她說她是在我身邊長大的,離開伯爵府就不知道還能去哪了。我知道,她是怕她走了以後沒人照顧我,可其實我又哪裡值得她這樣。”阿爾瓦的夫人漸漸變低。
克裡斯看到她再次望向了二樓:“她是個傻孩子,明明知道留下來有多危險……”
“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阿爾瓦夫人的目光,趕在克裡斯再次開口發問之前,麗莎踩着樓梯下來了,“有客人來了?”
當着麗莎的面,阿爾瓦夫人也不好繼續跟克裡斯讨論她的話題,于是很快就在面上重新堆起了笑,向麗莎介紹:“是三王子殿下。”
“克裡斯殿下,”麗莎向克裡斯行了個禮,“我知道您,您是位法師。”
見麗莎目帶期許,克裡斯也不好再繼續保持沉默:“呃,我過來探望一下伯爵先生。”
這樣的答案顯然不是麗莎所期待的。她細細的眉毛輕輕一皺:“您、您不是來幫夫人解決府上的詛咒的嗎?”
“麗莎,”阿爾瓦夫人及時開口幫克裡斯解了圍,“審判廷的高級法師都說了,我們這裡沒有什麼詛咒痕迹,克裡斯殿下剛入審判廷,也不好違反規章調查非廷内任務的事件。”克裡斯現在畢竟是官方法師了,他私下答應幫阿爾瓦夫人的事不方便放到明面上。
“這樣啊。”麗莎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有些黯淡。但好在她是位善解人意的姑娘,聽了阿爾瓦夫人的解釋便沒再糾纏克裡斯:“那我去準備茶水點心,克裡斯殿下。”
“其實……”後半句“不用”還沒說出口,麗莎就已經離開了克裡斯的視線。
“麗莎就是這個性子,”阿爾瓦夫人歉意地笑了笑,“希望您不要介意她的失禮。”
“沒關系,她很直率。”克裡斯輕輕咳了一聲,重新将目光放到阿爾瓦夫人身上。
然而回頭的瞬間,他忽而無端感受到一種詭異的注視。
陰冷、瘋狂,扭曲而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