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陵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青蘭芝笑了笑,先行開口打破僵局,“民女名喚青蘭芝,公主記起來了嗎?”
下面不妨有笑出聲的,函陵公主一時拉不下臉來,便對女史罵道:“混賬東西!連個名字都寫錯,本公主要你有何用!”
“公主别動氣!”宣濟盈連忙說道,“左右不過是個名字,人對了不就行?”
宣濟盈看向青蘭芝,本就對湖心亭的事懷恨在心:“姑娘還不出來?難道還要公主請你麼?”
“盈兒,那姑娘是鄉野來的,哪有什麼才藝能讨這個彩頭?”陳姝笑着拉了拉宣濟盈的衣袖,“别為難人家了!”
青蘭芝目光移到陳姝身上,陳姝莫名感到一絲寒意,便再笑不出來了。
陳姝此言看似幫青蘭芝解圍,實則是坐實青蘭芝身份低賤,不會大家閨秀的琴棋書畫。
青蘭芝覺得沒什麼好反駁的,順着陳姝的話說道:“民女是習武之人,也沒什麼筆墨才華可以一現,諸位見諒!”
“你習武,像徐公子一般舞劍也好,”宣濟盈卻不依不饒道,像是生怕錯過這個讓青蘭芝露面的機會,“推三阻四,莫不是我們這些人不配得你舞劍?”
此話已是十分刁鑽刻薄,若是真像徐元瑧一樣舞劍,舞得好不免遭人口舌說是喧賓奪主,舞得不好又要讓人嘲笑是東施效颦。
若是不舞,那便坐實了青蘭芝目中無人,還讓玉山長公主落人話柄。
宣妃本想呵斥宣濟盈為青蘭芝解圍,但褚清卿依舊攔着:“别急,她可以。”
“外姊,盈姑娘不知禮數,你若不說她還以為做得對!”宣妃皺着眉說道。
褚清卿沒答,隻是覺得這場宮宴上對青蘭芝的針對未免太過突兀。
青蘭芝向褚清卿俯身行禮,眉眼低垂謙遜:“長公主,民女初來乍到,遇着這樣的場面還真不知如何是好,請殿下指教。”
褚清卿有些驚訝地挑眉,并沒想到青蘭芝會選擇将問題抛給她,還真是……
“你的膽子倒是不小。”褚清卿擡眼,比起對函陵的愛搭不理,青蘭芝确實給足了對長公主該有的尊敬。
“京中宴飲玩樂時常上一種遊戲,”褚清卿微笑道,“稱作投壺,不知你可曾聽說過?”
“蘭芝聽殿下安排。”得了答案,青蘭芝從容直起身,女史便也叫人去取投壺用的東西。
“投壺有什麼好表演的……”“就是、投壺還能投出花兒來?”
宣濟盈看起來很是不服,又和陳姝道:“鄉野來的哪裡會投壺,不過是故弄玄虛!”
“咳咳!”宣妃咳嗽了兩聲,瞪了一下宣濟盈。
宣濟盈眼中閃過怯色,思索片刻後隻是降低了音量:“怎麼也比不過姝姐姐彈得一手好琴……”
片刻,兩個宦官将投壺搬上來。
姑娘們玩投壺通常是距離五丈,但平日裡岑鼎姚訓練徒弟時距離箭靶是三十丈。
青蘭芝在五丈處站定,默默看了一眼手上的箭:這個距離丢一次就能全中了。
于是,青蘭芝走出十五丈。
方才表演舞劍的徐元瑧不禁拉着旁邊的江渌問道:“這麼遠,能投中嗎?”
江渌搖了搖頭:“我是投不中,你試試?”
手中一共六支劍,青蘭芝數出三支拿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