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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祭祀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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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來,寨子裡的人們來到了祭壇前,老人拄着拐杖,婦人抱着孩子。祭壇旁邊放着一大摞蒲團,每人領一個找地方坐下。逍遙觀和天心觀的弟子已經等在這裡了,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莊重。

祭壇上放着供桌,上面已經擺好了豬牛羊三牲,還有一些鮮花、果品和谷物。供桌前方是一個青銅大鼎,地上架起了柴堆。

月亮爬到了中天,步家寨子的人吹起了牛角号,低沉的聲音裡透着一股神秘感。一人敲了一記銅鑼,長聲道:“吉時已到,祭祀開始——”

段星河和趙大海等人為了參加儀式,白天洗過了澡,用松枝和艾葉熏了衣裳。他們把兩擔白酒擡了上來,嘩嘩地倒進了青銅大鼎裡。伏順拿來了火把,段星河接過去點燃了柴。火熊熊地燃燒起來,照亮了下面人們的面龐。

步雲邪走到祭壇上,跳動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身影,他的容貌俊美而又莊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祭司法袍,戴着一個銀色的頭冠,後面是一個空心的圓月光環,代表着當地人對夜晚的敬畏和崇拜。他的脖頸上戴着一個碩大的銀項圈,末端墜着綠松石和蜜蠟雕刻成的墜子,感謝上天賜予他們豐沛的雨露和糧食。

劉正陽坐在下面眯起了眼,低聲道:“就是他,從小跟老子作對,氣人得很。”

旁邊一名師弟摸了摸下巴,道:“長得還挺俊的。”

劉正陽惱了,道:“你哪邊的?”

那人回過神來,連忙道:“一看就是個繡花枕頭,比不上咱們師兄有本事!”

步雲邪雙目微垂,在火光與月色交織中念誦着咒文,感謝神明對子民們的保佑。劉正陽還是頭一次參加祭祀,在下面坐的腰酸背疼的,一會兒功夫就換了三個姿勢。他爹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實一點。他隻好把翹着的二郎腿放下來了,說:“這有什麼好看的,沒意思。”

劉明濤的神色嚴肅,低聲道:“祭祀是大事,别胡說八道。”

步雲邪拿起了供桌上的刀,把三牲切成了肉塊,放進了木盆裡。段星河和趙大海把肉倒進了青銅大鼎裡,鼎裡的酒水已經煮沸了。肉塊倒進去,很快就浮起了褐色的血沫。

沒過多久,大鼎裡彌漫出了濃郁的酒香、豬羊肉的香味,還有松枝的氣息。台下衆人嗅着空氣裡的香味兒,忍不住咽起了口水。小孩子伸着手道:“娘,我想吃肉了。”

年輕的母親小聲道:“你乖乖的,等會兒肉煮熟了,每個人都有份。”

肉塊在酒水中翻滾着,祭祀進行到了第二階段。逍遙觀的人把十來捆稻草搬到了台上,有人把一柄鐮刀狀的法杖擡上來。步雲邪接了過去,刀光劃了一道銀色的弧線。步家寨子裡有人搖起了鈴鼓、吹着笛箫,奏起了古樸蒼涼的樂曲。步雲邪舒展雙臂,跳起了祭祀的舞蹈。

火光照在祭司身上,黑色的法袍在風中獵獵舞動。沉重的鐮刀在暗夜中一刀刀揮下來,透出一股陰沉詭異的氣氛。劉正陽不覺間被吸引住了,又有種汗毛直豎的感覺。他低聲道:“不是……他跳舞拿着鐮刀幹什麼,還翻稻草,都戳爛了,還戳?”

劉明濤覺得自己兒子這樣大驚小怪的實在丢臉,低聲道:“這台上的稻草代表了祭祀時的人牲,讓你多讀些書,怎麼什麼也不知道?”

劉正陽打了個寒戰,看着他爹道:“那他用刀戳是……”

喬月柔坐在旁邊,輕聲道:“祭司要把沒死透的人牲用鐮刀殺死,免得他們抵抗,壞了虺神享受的興緻。”

她的态度柔和,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換成誰也想不到,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祭祀儀式,幾百年前卻這麼血腥。笛箫聲嗚嗚咽咽的,透着一股鬼氣。台上的舞蹈還在繼續,代表肉身的稻草已經被割的不成樣子了。

劉正陽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看向頭頂的天空,黑沉沉的雲遮住了月亮,仿佛有什麼藏在雲層後面,默默地注視着這場儀式。

獻完人牲之後,來到了第三階段。步雲邪凝聚靈力,淩空書寫咒文。嗡地一聲,金光生成一道符咒,融入祭壇之中,象征鎮壓住了邪祟。

“喔喔喔——”

下面的寨民轟然發出了贊歎聲,沒想到他們的祭司真的有降妖的神力。

大鼎中的肉煮熟了,祭司把肉分成兩半,一部分用擔子裝着,和三牲的頭放在一起,送到虺神洞裡上供。另一部分切成小塊,寨子裡的人們排着隊來到祭壇前,每人都能分到一塊肉吃。

吃了這些肉,便能得到虺神的賜福。大家平時也舍不得吃肉,今天就像過節一樣,熱熱鬧鬧的十分高興。

擔子裡沉甸甸的,段星河和趙大海把三牲的頭和煮好的肉擡到了虺神洞裡,擺在了祭祀台上。兩人負陰抱陽,雙手結太極印,行禮道:“請虺神享用。”

壁畫上的巨蛇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顯得十分威嚴。段星河想起自己要把那塊碎石頭還回來,伸手一摸,發現白天洗澡換衣裳,忘了把腰包帶來了。

他啧了一聲,最近忙的昏天黑地的,什麼事也不記得了。趙大海見他懊惱,道:“怎麼了?”

段星河搖了搖頭,道:“沒事,回去吧。師娘還等着咱們呢。”

兩人倒退三步,這才轉身從山洞中走了出去。回到祭壇時,步家寨子裡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步雲邪和小笙收拾了祭台,魏小雨和幾個小孩兒幫忙撿起地上的蒲團,收了一大摞放在竹筐裡。

老族長拄着龍頭拐杖留在最後,跟喬月柔聊了幾句,道:“今年清風道長不在,多虧了魏夫人主持大局,辛苦了。”

“應該的,”喬月柔道,“族長封的銀子我收到了,多謝你們。”

族長摸了摸雪白的胡子,道:“你家星伢子辦事妥帖,魏夫人有這麼個好徒弟,實在是有福氣。我那小孫子就一身反骨,老是讓人不省心。”

喬月柔道:“雲兒年紀輕輕的,就把祭祀主持的這麼好,還是族長教導有方。”

族長便彎起眼笑了,臉上的皺紋仿佛都開出了花,覺得自家孩子把儀式主持的很漂亮,讓他臉上有光。劉明濤在一旁待了片刻,也沒人理自己。他身為堂堂一派掌教,受到這樣的冷落,有些抹不開面子。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覺得這小子除了吃和睡,幹什麼也不成,跟别人家孩子比起來實在差的太遠了。劉明濤歎了口氣,邁步走在前頭,其他人見師父走了,便也跟了上去。

劉正陽道:“爹,你幹嘛去?”

劉明濤冷冷道:“回去睡覺。”

劉正陽感到了父親的嫌棄,心裡很不痛快。他遠遠地看着步雲邪,生出了濃濃的嫉妒,覺得都是這臭小子比的自己掉了價。他嘁了一聲,輕蔑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長得不男不女的。一輩子都沒出過這個破山溝,清高個屁!”

旁邊有人道:“聽說祭司都是獻給神的小老婆,夢裡與神交合,一向都是挑漂亮女子來當的。這步家的小子穿着女人的衣裳跳大神,是想被虺神收去當面首麼?”

一群人轟然笑了起來,擠眉弄眼的十分快活。步雲邪已經摘下了頭冠,脖子上還挂着銀項圈,正在收拾東西。聽見了他們的話,他的目光射過來,透出一股戾氣。

他擡手朝這邊指了指,沒說什麼,沉着臉走了。一人小聲道:“他有病啊,指什麼?”

另一人道:“該不會是……數有幾個人吧?”

其他人想起了步雲邪拿着鐮刀祭祀的情形,生出了些懼意。青岩山是步家寨子的地盤,他是族長的孫子,沒人敢得罪他。劉正陽悻悻道:“算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回去吧。”

收拾完了祭壇,大家準備回去休息了。師娘和段星河走在前面,其他弟子們走在中間,小雨打着呵欠跟在後頭。伏順回頭道:“小祖宗,你别掉隊啊。”

魏小雨道:“我困了,大師兄背我。”

段星河一向寵她,便停下來紮了個馬步。小雨樂開了花,爬到他背上道:“走吧。”

師娘皺眉道:“小雨,又給你師兄添麻煩。”

“沒事,”段星河道,“小師妹白天幹了好多活呢。”

伏順也道:“對對,燒火用的松樹枝就是她和小泥鳅拾的,蒲團也是她收的。”

夜色深沉,天上的星子寥落。魏小雨道:“娘,上次那個故事沒講完呢,虺神賜予那七個兄弟力量之後呢?”

趙大海道:“我知道,我來說。虺神要求人類向它獻上人牲,否則就要降下災禍,大家隻能照辦。後來虺神的胃口越來越大,吃、吃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受不了了,就……就想反抗。”

魏小雨驚訝道:“啊,然後呢?”

趙大海一着急就犯磕巴,聽的人不得勁。段星河接口道:“那幾個兄弟就向另一位神明祈求幫助,象征着光明的鳳神賜給了他們一把寶劍。兄弟們用酒煮了牛羊肉,獻給虺神。趁它吃肉醉倒了,便用那把寶劍把虺神鎮壓住了。”

走在一起的幾個小孩兒都十分驚訝,他們還以為祭祀是感謝虺神的賜福,沒想到是在重演當年祖先們戰勝虺神的故事。

魏小雨還不信,道:“娘,是真的麼?”

喬月柔道:“是啊,為了保持封印不會松動,每隔十年都要舉行一次祭祀。隻要虺神一直保持沉睡,大家就能安居樂業了。”

說完了故事,段星河回頭看了一眼,人群裡不見步雲邪的身影。他道:“阿雲呢?”

伏順道:“他回星垂殿休息了吧,小笙跟他在一起。”

段星河道:“劉正陽他們呢?”

伏順道:“先回去了吧,我剛才見他們從另一條路上走了。”

段星河便放了心,和大家一起往回走去。總算把儀式辦完了,得好生休息幾天。

青慘的月光照下來,山間彌漫着一片薄霧。遠處傳來枭鳥的叫聲,咕咕咕咕——聲音凄惶,讓人毛骨悚然。

劉正陽不想跟段星河他們一起走,便抄了近路。其他人已經跟着劉明濤回去了,劉正陽和幾個小弟落了單,手裡提着一盞幽紅的燈籠照亮,有點怵得慌。

泥地上散落着幹枯的枝葉,瘋長的草木遮天蔽日的,到處都差不多。一人小聲道:“師兄,這路對不對啊?”

劉正陽不容置疑道:“有什麼不對的,我以前在這兒住過一陣子,閉着眼都能走出去。”

另一人指着路邊的一個石頭墩子,顫聲道:“大師兄,我看這林子裡的石雕缺了個口,咱們已經從這裡走過兩次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其他人都害怕起來。劉正陽提起燈籠照亮了那個石雕,一隻尖嘴狐狸耳朵缺了一塊,蹲在茂密的長草裡,陰沉沉地看着他。

一人道:“大師兄,咱們是不是遇上鬼打牆了?”

“胡說!”劉正陽道,“咱們就是道士,鬼見了我都要繞路!除障符呢,誰帶了?”

大家摸索着身上,沒人帶出來。劉正陽心煩意亂的,抓了抓頭發道:“你們這幫廢物,要你們有什麼用!”

一人道:“要不然就喊人來救吧,光這麼走不是個辦法啊。”

劉正陽怒道:“喊什麼喊,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

其他人隻好閉了嘴,跟着他又往前走了一陣子。他撥開幾片碩大的牛蒡葉子,感覺這回肯定不一樣了,卻見那隻缺了耳朵的狐狸石雕赫然就在眼前。

其他人害怕起來,背靠着背聚在一起。一人小聲道:“今天是祭祀的日子,該不會是虺神蘇醒了,來抓人了吧。”

陰森的氣氛籠罩下來,劉正陽也說不出話來,手心裡滿是冷汗。這時候前頭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一個長長的身影投過來。劉正陽打了個激靈,提起燈籠,大聲道:“誰!”

那個影子沒有回應,一團黑霧從山林中彌漫出來,仿佛是他身上的某部分化成了飛灰。眨眼間那片黑霧向他們撲了過來,發出了嗡嗡的轟鳴,卻是一窩黑壓壓的蜜蜂。

“媽呀——啊啊啊啊啊——”

山裡的蜂子格外毒,被這玩意兒蟄了,輕則腫如豬頭,重則喪命。一群人吓了一跳,扔了燈籠拔腿就跑。

一群人被蜜蜂追的鬼哭狼嚎,有人慌亂中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摔的頭破血流。有人跳進了河裡,躲在了水中。劉正陽慌亂中被蟄了好幾下,卻像是中了邪一般,眼前有路也看不見,隻在一個地方打轉。

黑色的衣袍從一棵鳳凰樹上垂了下來,一雙腳尖蕩了蕩。步雲邪坐在樹枝上看着遠處的情形,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伸手點了點,喃喃道:“水裡一個、土裡兩個、山上一個,還有一個去哪兒了?”

一隻金色的蜂王在他面前懸停着,是他跟小姨學的蜂王蠱。隻要蜂王聽他指揮,其他蜜蜂就會為他沖鋒陷陣。蜜蜂們在草叢中找到了躲起來的那個人,一擁而上,把那人蟄得滿頭包。那人疼得像是被火鉗夾了一般,慘叫着滿地打滾,昏了過去。

這回人都齊了,他滿意地打了個響指,道:“回去吧,好孩子。”

蜂王聽懂了他的命令,嗡嗡地飛了下去,帶着那群蜜蜂飛走了。步雲邪從樹上跳下來,走到劉正陽面前,用腳尖碰了碰他。

“喂。”

劉正陽已經昏過去了,臉腫的像饅頭一樣,完全沒了剛才說人是面首的那股嚣張勁兒。

步雲邪臉色一沉,用力地踢了他肚子一腳,道:“讓你嘴欠,再嘴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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