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郝夭阙的v信,還是他義正言辭理直氣壯讨要下的結果。
小朋友話說的很好聽……向來是好聽的。他說沒有自己的v信,晚上給他留門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顧灼青有點無奈,還是好脾氣的跟他說,我有鑰匙。
小朋友嚅嗫着嘴,說不行。他都在家了為什麼還要讓顧灼青自己開門?這話乍一聽很在理,可顧灼青知道他就是在無理取鬧。
最後郝夭阙問他,加一個v信怎麼了?沒有理由就想要你的v信不行嗎?
這話霸道的緊,至少對顧灼青是管用的。
所以他喜滋滋刷着顧灼青的好友碼,嘴裡不饒人說他隐私做的也太保密了。v信号搜不到他,手機号不行,Q号也不行,群聊天不行,聯系人推薦更不行。隻能當着他的面,由他親自同意掃他自願打開的二維碼才行。
顧灼青有點想要腹诽,心說我這也不是自願打開的啊。
也許是為了補償自己說過的大話。郝夭阙真就在每晚九點,顧灼青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準時v信問他,放學了?
起初顧灼青沒習慣,不定時什麼時候看到就回複一個“嗯”字。那天數學老師着實講題講得有點晚了,占了晚自習一節課的時間,還在末了拖了他們将近五十分鐘。哪怕是青鐘這幫“豺狼虎豹”都有點坐不住了。
顧灼青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習慣晚睡。索性是放學晚了,所以他推着自行車慢悠悠回家,順帶感受到了一路涼風習習。
及家門口的時候,白燦燦的燈光從屋子裡照出。他第一反應就是,壞了,忘記回複郝夭阙了。緊接着便看到燈光照不到的空地上,有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埋在胸前左躲右閃,伴随着啪啪啪拍蚊子的聲音,時不時按開手機怼着暗幽幽的臉,好像在等某個人的回複。
最後一下側頭的時候,郝夭阙看到了轉角傻傻站在路口的顧灼青。
他笑了一下,跟他說,“回來了?”
郝夭阙兩手一疊,收起躺椅。将又白又直的小腿擱在燈下,對還在停車的顧灼青啧啧兩聲,“你看看。我剛洗的菜,喂飽了多少壯士。”
顧灼青淡淡瞥了一眼那滿腿蚊子包,認命般的去二樓給他翻風油精去了。
起初不加v信,是為了不想過多靠近。而今加都加了,又何必故作矯情。自那晚以後……自那晚那個傻子等了一晚上以後,顧灼青就再沒落下一個“嗯”字。
他想了想,在輸入欄裡打了一個問号,發了過去。
手機是靜音狀态。郝夭阙卻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顧灼青發來的問号。不為什麼,因為他想說點什麼,因為他目視的界面正好停在對方的聊天框。
長腿将被子卷了幾番,露出勁瘦的腰。側壓的臉半邊埋在枕頭裡,直到不能呼吸,郝夭阙才又瞄了眼那個問号。
反反複複,摩挲中指小痣的手才疊上另一隻舉着的手,在按鍵上留下了不規律的指紋。
“晚上要是我沒攔着你,你真要去親那個女生?”
對方回的很快。發來六個點。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顧灼青現在一臉無語的表情。
長指在表情包裡翻來劃去,始終沒找到一個滿意的。對方又發來簡略的兩個字,“沒有”。
馬上,這兩個字又被下一行字擠得滑了上去,“我也看到紙牌上的數字了”。
郝夭阙看了一遍,又默念了一遍,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随後整個人翻身仰面朝上,沿着手機邊沿畫了一圈,食指敲敲側邊,發過去問他,“那如果左邊坐着的是我呢?”
顧灼青一時愣住,還沒跟上郝夭阙的思維,對方就在幾秒間将語句撤了回去。
假裝自己沒發過,假裝顧灼青沒看見。
哪怕他顧左右而言其他,又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知道我為什麼睡上鋪嗎?”
可誰都清楚,他就是想問那一句。
顧灼青謹慎措詞,小心翼翼問,“你有潔癖?”
“沒有”
對方很快發來回複。
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郝夭阙似是受不了聊天框的界面一直處在“對方正在輸入中……”,直接回了答案,頗為任性的答案。
“我就想讓你睡一次我睡過的床。”
有種不正常的情緒正在郝夭阙的内心萌芽,他說不上來是什麼。那種彎彎繞繞見不得人的龌龊心思,光是想到屬于他的特權被剝奪,一種壓抑感便會瞬間堵在他的胸腔。
他就是想要與旁人不一樣,所以才會沖動地想要知道如果左邊第三個坐的是他,顧灼青會不會完成這個大冒險。他想知道,他又害怕知道,說到底還是他膽小了,停留的那幾秒怕他看不見,撤回的時候又怕他看見了。
也并不是所有人給的不一樣,他都享受。對着天花闆發呆的時候郝夭阙想,應該隻有顧灼青給的才算。
“你頭發真軟。”
他曲指敲下内心的蠢蠢欲動,替今晚的夜披上了層朦胧紗。
不知道回複什麼的時候,顧灼青會習慣性在框裡打上“睡了”。指尖頓了下,又按了幾下退格,他将手機翻過來蓋上,任聊天停留在暧昧的未完待續。
十點鐘的夏旬是怎樣的?
當你穿上白背心,披上灰襯衫,套上黑長褲,穿上解放鞋,手帶白手套,頭頂棕笠帽,肩扛一把大鐮刀,往日頭下一站。什麼都不做,就是站着,便能體會到十點鐘的夏旬模樣。
“我真他媽羨慕那群摘西瓜的。真他媽……”
糟哥從于飛手裡搶下還剩一口的礦泉水,對着烈日猛灌幾口。又惹來于飛碎碎念,“你喝個水能不能文明一點,慢一點,多少資源被你灑了。你知不知道當你在這裡浪費水的時候,這世界上還有多少人沒有水喝?”
糟哥擰上瓶蓋,白了他一眼,“……”
前桌,“……”
顧灼青,“……”
他隻感本就炎熱的天,更加燙皮了。
連徐栩都受不了于飛的聒噪,叫上幾個女生搬補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