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嘭!”
“嗡嗡嗡嗡嗡嗡......”
一聲巨響穿雲裂石,瞬間撞破所有人的耳膜。
接二連三的巨響和震感持續了十幾分鐘才得以平息。按照他們過海穿牆的車程,十幾分鐘都能駛離好幾個島,然而他們竟被這空氣裡的波動壓得前進不得。
郝夭阙和顧灼青捂着耳朵不堪忍受,連白螭虎都眉頭緊鎖,反觀蕭海魄跟慢半拍一樣,等衆人緩上勁來才給了反應,好像有樣學樣似的。
但是情況緊急,衆人都沒關注到蕭海魄這些微的異常。
“那聲音從哪裡過來的?”
巨響的餘威仍盤繞在衆人頭頂,四人後怕地下車查看,郝夭阙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白螭虎為了安全起見,便讓幾個學生暫時在這片區域短暫停留,等空氣裡的震波穩定下來再前進。這一短暫停留,就迎來了送情報的傳遞人員。
早上他們離開的時候,那古并沒有跟着一起,按照他的話說,難得來一次個舸崖,既然學生性命無憂,他還不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參觀參觀這千年冰城堡壘?雖然被堡主給拒絕了,但架不住人死皮賴臉。
據那古所說,在雙椿空間有著名的三大古老建築,億年而立不倒,萬物不蝕,雖不能嶄新如初,大貌卻未曾改變。而他有生之年,就是想玩轉這三個地方,然後同非古顯擺顯擺自己又去哪裡玩忽職守了一番雲雲。
他那昂首驕傲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哪像現在面前這慘白的臉,眼睛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衆人紛紛上前,白螭虎将他從空中扶下靠坐在車門舒緩,這過程那古一聲不響,目光呆滞,仿若變成了一個提線木偶。
“那古。”
郝夭阙看了眼顧灼青,再轉眸擔憂地晃了晃他的肩。他身上無一完好,全是血窟窿,隻不過靈幽族的血和淚,是無色的熒光粉末,就好像連悲傷都不曾有顔色。
顧灼青從布魂袋裡掏出了衉闆棍,那古搖頭撥開,聲音顫抖地快要哭出來。
“先......先導者,敗了。冰城堡壘......塌了。”
白螭虎面色凝重地蹲到那古面前,捏着他的後頸迫使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
“那古,看着我。”
那古看向白螭虎,眼神很輕,輕得快要将絕望浮出眼底。
“那古,城主和浮小麥呢?”
那古将腦袋挂在肩上,直到白螭虎又問了一遍,他才面無表情回答。
“死了。”
有些字的重量,無法估計。
白螭虎緩緩跌坐在地,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能夠颠覆雙椿的消息。
顧灼青側頭朝玊璜的方向望去,接着低頭從兜裡掏出手機,點開界面發了幾個字給徐栩,熄屏走向主駕,朝郝夭阙示意。
後者立刻了然,跟蕭海魄一人架起一個無法行走的“師者”,直接往車裡塞。
“後面的車程我來開,先回玊璜。”
一路無話,就這樣載着壓抑的氛圍,這輛名為“阿阜(fù)裡”的車正式駛入了玊璜的教學區。
白螭虎一下車就拉着那古飛奔一鶴樓,事關重大,必須和十二星主彙報,晚了片刻都不行。
當然再重大的事,大人們都會頂下來的,并不會讓小孩子參與其中,小孩子能懂什麼,于是三個學生就這樣被抛棄在教學區封禁口。
還好顧灼青事先和徐栩打了個招呼,徐老師沒幾分鐘就從一鶴樓裡出來了。
當然不是徐老師關切着那幾位學生,而是再重大的事,大boss們都會頂下來的,并不會讓小萏嫫參與其中,小萏嫫能懂什麼,于是徐栩就這樣被趕了出來。
蕭海魄早在下車時就草草丢下一句有事先走一步。所以等徐栩找到顧灼青和郝夭阙時,被衆人抛棄的兩小孩已經在美食街吃上了自助火鍋。
徐栩端着滿滿一大盆食材從擁擠的人流中擠出來,嘩啦啦全放在了桌子上,馬上又擠回了人群裡哄搶料理台去了。
顧灼青微微張着嘴,一時間居然忘記了閉上。
郝夭阙笑着搖頭,下意識拿起地上的酒瓶就要往自己的杯子裡倒酒。然後一隻手就蓋在了杯子口,嚴絲合縫。他扁嘴嘟囔,我還差幾個月就成年了,可轉向果汁瓶的手,一點也不見得委屈。
畢竟能被心上人如此“惦記”,他求之不得。
“我知道,雖然隻見過那巨人和小孩一面,你此時此刻也難受得緊。”
郝夭阙将酒重新拿回來,倒進了顧灼青的杯子裡。對方沒說話,隻是默默喝着。
郝夭阙四下看看,眼神放得很低,“我倒是想起來相同的事件。”
顧灼青放下杯子,輕微歎息。他本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主,隻不過總是與那二位有過交談的,不過半日便聽聞去世,心裡總歸有點疙瘩難以抹去,就好像......
“冥戈漠壁被滅門,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
郝夭阙突然眉頭緊縮,“兩件慘案接踵而至,難道......”
顧灼青點頭,正想說或許是有人蓄意為之,背後有着更大的局,那廂郝夭阙先于開口接話,“難道咱倆是瘟神?”
夾着豬肝的手止在當前,顧灼青看了眼陷入沉思的郝夭阙,默默的将豬肝片放在郝夭阙碗裡,并拿白灼青菜包裹上了一層外衣,随後擡頭跟殺回來的徐栩閑話家常。
“你說你想參加海考?”徐栩手作扇,扇着嘴,辣味鍋明顯讓她這朵荷花快要冒火。
顧灼青點頭,将涼水給她的杯中添滿。
“但是白老師說已經截止了。”
“卧槽!我什麼時候夾的豬肝!這味道,杆!”
“白老師?”徐栩囫囵吞下一口燙肉,和顧灼青一起無視因吃到不喜歡的菜而在發瘋的郝夭阙,“你說......呼呼,那隻白螭虎啊?我怎麼記得他姓史啊,你應該叫史老師吧?嗯?”
顧灼青夾菜的手再次一頓,郝夭阙擡眸挑眉,乖乖縮手在胸前試探問顧灼青,“或許,史老師姓白,隻是因為你們嫌棄他原姓不文雅而自行臆想的?”
顧灼青默默收回夾菜的手,往自己杯子裡倒了點酒,一點點啄飲,反正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徐栩無所謂道,“海考報名時間也沒那麼死,到時我去打聽打聽。”她突然話鋒一轉指向郝夭阙,“倒是你,三天請假時間到期了,明天收拾收拾給我準備回學校。”
郝夭阙一下就懵了。
“可是徐老師,我剛出了幻境。”
“不管。”
“可是,别說雙椿,我玊璜都沒逛過。”
“不管。”
“而且個舸崖還出了這麼大的事......”
“不管。”
“我這三天......”
“你這三天不是天天跟他泡一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