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岫露出訝異的神色,當顧灼青和郝夭阙目不轉睛盯着自己時。
但顯然他不會覺得兩個學生能看清自己的本體掩飾,畢竟放眼整個玊璜,沒有族長或者靈幽中級绛火将級别的高位者,其精神力都不足以窺觑。
自然而然的,他就順着兩人的目光向後方看去。
果然,那裡自己帶來的一個不鏽鋼水杯,正是其中一件虛幻之物。但是能看透這一件也不簡單了,畢竟随身之物,施以掩飾的程度更高,想要看破更難。
山岫面露贊賞之色,将台上的水杯拿起,誇獎一番雲雲。
隻有顧灼青和郝夭阙對視的眼裡才讀懂了對方,他們看到的是什麼。
在跟着郝夭阙回座位時,顧灼青還在震驚,為何郝夭阙能看破山岫的本體,這是其三,他的隐藏精神力究竟有多高......
身後山岫還在驚喜連連地誇獎,但突然話鋒一轉調侃了一句,差點讓顧灼青絆腳跌倒在地。
“哎同學們相互看對方的所視之物時,都是十指相扣的嗎?這個方法好像不錯,比我之前教得親近多了。”
“嗡......”
顧灼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蕭海魄的消息回音--連發好幾個表情以表達感動之情,訴說室友如此關切自己銘感五内涕泗橫流無以報答雲雲。
他冷漠無視,快速滑到最後,抓住了重點一句,“等會兒有人來帶你走的話,别跟去。”
就在此時,教室門口進來五六個身着彩虹糖色的靈幽族巡邏兵,身後的骨翼極為明顯。
據說駐紮在玊璜裡的巡邏兵有一個非常騷/包的層級绛火将領導,騷/包又龜/毛,要求下屬必須穿着指定服裝在規定時間内監察完畢,差0.1秒都不行。
所以這種巡邏兵在玊璜是最好辨認的。
顧灼青的雙椿史還沒學到後面,但是也不妨礙他知曉如此出名的人物。
那些巡邏兵對着山岫低語,好似提出什麼要求,卻被其拒絕了,明顯感受到他們的臉色難看了下來。
山岫照常上課,顧灼青和郝夭阙落座回原位,郝夭阙的前·欠揍同學·桌拍案而起,不分場合起哄道,“老師我們也想聽聽巡邏兵來抓誰,您先别急着拒絕呗!”
山岫停止說話,隻是靜靜看着那個同學,不怒自威。
那青年竟真的乖乖坐了下去,不再胡鬧。
山岫恢複笑容,很溫柔地說道,“既然這是堂實操課,不如老師來給各位同學演示一下高級的虛無制造場景如何?”
衆堂嘩然。
要知道一些高級術,連課本都未曾記載,哪有幸親眼觀摩啊。
山岫依舊眯眯笑,擡出的手掌紋波動,直直指向那群巡邏兵。
巡邏兵的小隊長用靈幽語在低聲咒罵着什麼,突然四下開來好像要擴大占地範圍。有陣迷彩煙霧飄過,從山岫掌心快速而出瞬間籠罩還未遠離的巡邏兵。煙霧所過之處傳來四季花香令人迷醉,一不小心讓那些巡邏兵着了道,在霧裡迷失了方向。
在衆學生眼裡,巡邏兵們隻是被一團棉花似的巨大雲團裹住,不小心落入了山谷;在巡邏兵眼裡,他們已經置身鳥語花香的仙境,根本無法再踏出。
死物的虛無制造,常隻需幾句口訣便能解決,讓人看不出真假。若是貼身之物,則需要施以精神力才能讓人分辨不出虛實。在雙椿,最頂級的死物虛無,便是呈現在雙椿裡的現實世界。
而活物的虛無制造,便複雜得多。造出活物與給特定活物制造一定範圍的虛無環境,一樣的難。莫說讓剛入門的學生來施展,便是教師級别的,也鮮少有這份能力的。同樣,雙椿裡最頂級的活物虛無,便是現實世界裡平行生活着的人類。
顧灼青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來玊璜這麼久,第一次如此對一位老師的能力歎為觀止。
“在我的上課時間内,有學生缺席,那便是我的責任。”
那雙眸堅定且溫和,平等地掃過每一位堂下生。
所謂師者,大抵如此。
直到最後一位同學将答卷呈交,那幾個巡邏兵才被從虛無境地釋放出來,而學生們早已不見蹤影,想抓誰都沒着落了。
顧灼青從環樓電梯裡下來的時候,有位不速之客早已恭候多時。
有那麼一瞬間,郝夭阙還以為眼花看到了一個煙花筒。
極盡配色之究極,深怕有那麼一點顔色沒有用上就是破壞了整體“美學”,頭發更是色彩的重災區。
那個煙花筒或許還怕自己不夠矚目吧......
郝夭阙抿嘴摸着下巴研究,畢竟頭頂那三個小揪揪分外惹人眼。
不速之客展臂攔人,輕聲細語道,“同學,邀請你去一個很棒的地方,好不好。”
郝夭阙仿若面前空無一物,直接撞開了那隻礙事的手臂。
顧灼青跟在郝夭阙身後,像是自言自語,可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傳進旁邊人的耳朵。
“花裡胡哨。”
煙花筒,“............”
也許煙花筒這輩子都沒有被人如此無禮、無情、無法地無視過,畢竟他此刻姹紫嫣紅的臉格外好看。
但聽“砰砰嘭”,絢麗的煙花自煙花筒裡炸開。
“不識好歹。”
煙花筒冷臉下拉,瞬閃至二人面前,直接對準顧灼青出手。
可在他面前的可不是兩位善茬,一個區區層級绛火将要想将他們捉拿......
可真是一下子就把人給捉住了呢。
煙花筒早料想應當如此輕松,心下惑惑總感覺上頭太小看自個兒能力,殺雞焉用牛刀?
但他也是不敢多耽擱延誤交差的時間,立刻壓着兩人前往一鶴樓。
“我就說這倒黴孩子看不出來。”
顧灼青将手放進兜裡,老神在在地看着煙花筒壓着兩顆衉闆棍離開了。他瞄了眼還在得意的郝夭阙,如若對方此時看過來,定能收獲滿目溫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