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15）

——

“你們看，我就說高速不會堵車吧。”

……

“……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陳雙穎清晰的聽到白發女孩用她極其陌生又熟悉的語言念誦着這句話，優雅的韻律從她口中說出，就像是在念誦贊美詩一般虔誠。

天空已經看不見一絲亮色，黑色是天空的主題，邁巴赫的遠光燈打開直/射/入雨中照亮前方的道路。

車載音響換了首逐漸激昂的搖滾樂，對這種重金屬音樂涉獵很少的陳雙穎不知道它的名字，但胸口逐漸和音樂産生共鳴激蕩起了點點戰意。

“叔叔有考慮過換一份工作嗎？”陳雙穎問。

“嗨呀，我這種人也隻能做點司機的活，社會進化太快都快要趕不上時代咯，你們當學生的就去多看多學好了，以後才能走得更遠吧？”楚天驕握着方向盤随口道，“噢，你不要因為我覺得我們家子航以後可能也不行啊，他很優秀的，年級第一呢！潛力股啊！”

陳雙穎看着身邊楚子航的半個後腦勺和側臉捂嘴失笑：“我當然知道，這個不用再強調了，師弟都害羞了——不過我以為叔叔這樣的人不會甘于隻當一個平凡的開車司機？”

楚天驕的視線投向後視鏡與靠在背椅上的陳雙穎對視幾秒就移開了目光：“哦，那麼陳小姐有什麼指教？”

“指教談不上，不過叔叔您有聽到什麼聲音嗎？”陳雙穎捏了下自己的耳垂，“好像有什麼東西跟上來了，如果現在隻當一個開車司機的話……可能不太行啊。”

楚天驕驟然偏頭，捕捉到了車窗邊一閃而過的黑影！

而坐在陳雙穎身邊的楚子航全身肌肉繃緊，死死的盯向車窗外的東西。

“轟隆隆——”雷如鼓聲敲響。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還有某種生物踩踏禦水和地面發生碰撞響起的聲音，逐漸接近，聲音越來越大。

楚天驕一腳踩死油門，儀表盤的指針劃向250km/h！

車内沒有太多的噪音，即使在超高速的行駛下，邁巴赫車外的風噪聲和輪胎的滾動聲都被抑制在了一個極高的水平。比起一般跑車加快速度像是要起飛的輕量感，兩噸多的重量顯然會讓它的輪胎更加抓穩地面。

“你到底是什麼人？”一瞬間的推背感後，楚天驕再度開口，隻是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沒有了吊兒郎當，原本彎着的笑眼也變得鋒利起來，直到此時，陳雙穎才能确定楚子航的某些特質确實是從這個看起來很不靠譜，實際上也是個超級混血種的男人身上傳承下來的。

“她是……”

“金蘭盟·彭家，陳雙穎。剛剛沒有第一時間說明身份，我很抱歉，但是事急從權，我的奶奶之前才跟我提起過您，沒想到那麼快就能遇上。”陳雙穎打斷了楚子航要幫她說出的話，緩緩開口道。

她沒有說出卡塞爾學院的身份，在中國境内，彭家的名頭會比卡塞爾學院更好用，就像在日本說蛇岐八家，在意大利提加圖索家，話語權會更有分量。

車内安靜了一瞬。

“啊，所以，剛剛子航讓我不要上高速，也有你的原因嗎？”

“不關師姐的事。”楚子航身體前傾，“是我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了，爸爸。”他後面的語氣變輕又堅定。

“……彭家，我記得的，陳陌予一家不是還在日本麼？況且我和彭家達成了協定，除非我出了意外，不然不會派人來插手我的事情的吧？”楚天驕沒有回應楚子航的話，此時的他腦海中閃過千萬種可能，牙齒抵住下颚。

一面之詞當然不能輕易獲取他的信任。

甚至他到現在都開始懷疑車上兩個人是被什麼人假扮，就沖着他身上的某樣東西來的了。

“以防萬一我問一句，兒子，你知道的是我想的那個東西麼？你師姐……啧我居然才發現，有人接觸你了麼？所以你現在跟這位陳小姐是師姐弟關系？”

“是，不過不是他們接觸我，是我找到了卡塞爾學院。”楚子航說着抓住了車把手。

因為下一秒邁巴赫就進行了一個原地甩尾漂移，将從雨霧中出現追趕扒上車位的怪物甩了出去！

無數黑影從他們身後的雨霧中漂浮閃過，身尾帶着粘稠的黑色撲了過來！

死侍！

毫無疑問，這是奧丁尼伯龍根之中圈養的死侍！

它們燃燒着熾熱的黃金瞳，每一個都被青黑色的鱗片覆蓋了全身，有些已經完全龍化長出了崎岖的龍角，臉上的表情扭曲，動作利落的踩着同伴沖向疾馳的邁巴赫——這些死侍的速度相當驚人，在儀表盤已經飙到數字300的時候它們依舊墜在離車尾的不遠處，像是在玩捉迷藏當捉人那一方的小孩，時不時出現與邁巴赫平行，嘴裡低吼着無序的龍吟，提醒或譏笑人類的無用。

邁巴赫在公路上扭出了好幾個S形，但車裡的三個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