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真的有——神？

降谷零面無表情的快速下滑掃視着資料中的每一行字，黑色的字體和黃褐色的文件圖片在他紫灰色的瞳孔中快速閃過——日本本身就有八百萬神明的傳說，北歐神話體系在日本并不暢銷，因此相關日語文件少之又少，文件中大部分是可以找到的拉丁文和英語的文獻原件，好在卧底時期他就掌握了七國語言，拉丁文這種死語言也因為一些經手的案件涉獵過，因此看起來并不卡殼。

一行文字印入他的眼簾。

“在這場戰役中，許多神祇英勇戰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亂，但最終，新的世界會在廢墟中重生，人類也會重新繁衍生息，象征着毀滅與重生的循環。”

諸神黃昏。

與之相同的黃昏，但與文獻叙事中全然不同的描述。

“我倒是見過你說的這種黃昏，無盡的殺戮和死亡，被審判的堕神們被一個個斬下腦袋，祂們的王位被剝奪，祂們被從故鄉驅逐，混亂，無序，天都要因為祂們的罪孽塌下來。”

語言和文字的描述，那時白發女孩置身事外如同捧讀一般沒有語調的語氣。

降谷零又驟然想起前幾天女孩注視着那張符号時的表情，退出文件切到短信：

“查查那個符号和北歐神話的關聯。”稍後他又想起有部分對不上号的信息，追加道，“不拘泥這一個神話體系，将世界各地的神話體系彙總，從中排查這個符号的來源。”

對面信息科很快回信：“您是認為這個符号不是現在設計，而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

“先排查。”降谷零打下這行字，猶豫片刻繼續，“還有，幫我彙總這些神話故事中有關‘執法者’‘裁決者’的相關信息，單獨拎出來。”

而就在他拇指摩挲着屏幕還沒将後面這段發出以前，不遠處屏幕中就發生了小型動亂——降谷零迅速鎖上手機将其放入外套口袋，擡頭看向屏幕。

一直在密切關注會場内一切情況的下屬藤原勇一大步走來開口道：“場内有人中毒昏迷，現場已經被控制，一直待命的救護車馬上到達，降谷先生我們——”

“A組注意現場警戒，防止渾水摸魚。”降谷零皺眉擡手下壓，抓住耳麥指揮道，注視着被擴大投到中央大屏裡混亂中心的動靜。

其他小屏幕中穿着西裝和禮服混迹在宴會中的六個A組潛伏成員都沒有進入混亂中心，而是站在外圈的各個地方進入了警戒。

“彙報受害者信息。”降谷零這才移開耳麥吩咐道。

藤原勇一：“是！中毒受害者今川绫也，41歲，是今川社長與情婦生下的私生子之一，但和今川真吾自幼關系極佳……”

“绫也！”

宴會廳中，負責舉辦本次新書發布會的舉辦人今川真吾不可置信的大喊一聲撲過去扶住了引出混亂中心的今川绫也，有些崩潰的握住今川绫也無力垂下的手。

蹲在一旁用手帕沾起今川绫也吐出落在西裝上的口沫穢物嗅聞的工藤新一皺眉站了起來，沖站在一旁的工藤優作和眉頭緊鎖的有希子搖了搖頭。

“是□□。”工藤新一的聲音有些艱澀的說，“在他喝的酒裡。”說罷大聲道，“請大家暫時都不要走動，下毒的兇手也許還在我們之中！”

工藤優作則是突然将視線轉到站在人群中眼神有些漠然看着混亂中央的白發女孩，想起了自己不久前被換掉的那杯酒。

在警察還沒有到來以前，至少是警視廳的警察還沒有到來以前，本次潛入在發布會中的警察廳零組成員非必要不會露面，以免打草驚蛇——這是一開始就商定好的——在場的兩個工藤在中毒的人倒下後，就迅速掃過了在場所有人的表情。

在一位以偵探小說聞名的小說家的發布會遊戲趣味環節中下毒，并讓人當場毒發，這對工藤優作來說無疑就是挑釁，以及很久沒有人直接發來嘲諷的挑戰書了。

□□的反應很快，即便零組安排在暗處的救護人員以最快的速度到場，但還是在一分鐘内宣布了今川绫也的死亡。

賓客中一陣陣喧嘩和不可置信——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推理遊戲中的一環，甚至直到工藤優作的兒子工藤新一跳出來進行搶救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固定演繹環節。

畢竟今川绫也在捂着胸口倒地時，胸前的“暗夜男爵”别針掉落在瓷磚地闆上，變成了兩半，露出了其中男爵夫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