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越來越害怕——這種事情發生的越來越多,那不是善意的遊戲,那些東西都在試圖吃掉自己的孩子。
終于,當女兒再一次像往常一樣站在院子門口對空曠的街道說:
“謝謝大家送我,但是你們太多了會壓壞花,不可以進來哦。”
獨自支撐許久的母親崩潰大哭。
正好回來的丈夫很快知曉了一切。
但可惜的是,佑裡的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
剛剛經曆經濟崩潰的男人,一心想重振事業,甚至為此有些魔怔了。
意識到女兒的不同之後,他竟然試圖把孩子以“靈子”的名義賣出去,得一筆錢來做本金。
可惜當時的咒術屆和陰陽道因為“六眼”開始外出走動被牽扯了所有精力。
在那份恐怖的力量之下,大部分野心家惶惶不安、心灰意冷。
誰會在意一個沒有家傳也沒覺醒術式的小女孩?
帶回家也不過是傭人或妾室。
跑過多個寺院、神社,甚至黑市都被拒後,瘋狂的男人根據那個世界最火的信息,想出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把女兒包裝成“神女”,自己則作為教主招攬信徒、享受供奉。
曾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瘋了是最難搞的。
恰逢當時人心惶惶的霓虹國人急需心裡安慰,還真就讓他辦成了。
佑裡想,在那之後的生活,其實還算不上很壞吧。
父親利用自己,也害怕自己。
那個男人可笑地認可了自己杜撰出來的神明。
除了壓抑的家庭氛圍;越來越癫的父親;日漸憔悴的母親;心思各異的信徒,佑裡過得還不錯。
除了“出去瘋玩”這種“不像神女”的要求,什麼願望都會被滿足。
她有漂亮的衣服,塞滿房間的玩具和兩個塞滿零食的冰箱。
因為法律要求小孩必須接受一定的學校教育,她也沒有完全脫離正常社會。
雖然會被孤立、欺負,偶爾聽兩句“那家人都是瘋子”的話而已。
但被供起來的佑裡頗有些“爾等凡人”的傲慢。
傷心是傷心的,被丢掉文具,被扔石子也很生氣很痛。
但很快她就碰到了小黑。
自從升到小學後,來找佑裡玩的“小動物”就變少了。
東西總是越少越精貴,所以她很珍惜好不容易才在廢棄器材室發現的好朋友。
在一次玩捉迷藏的過程中,每次都負責藏起來的小女孩等了好久都沒被找到。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主動出來宣布勝利時,好朋友凄慘地叫了起來。
等她沖到外面,就看到一個小男孩帶着好幾隻醜小鳥欺負自己的朋友,還把它搓成了黑色的巧克力球!
憤怒的女孩沖出去從吓傻的男孩嘴裡搶回自己的朋友,一口咬下——嘔!
回憶到這裡的佑裡不禁笑出聲。
如果非要說自己當時的想法,那應該是:朋友既然“陣亡”了,吃也應該我先吃!
不過那個味道,真就......
蠻一言難盡的。
亂七八糟的初見,并不明白事理的小孩,兩個人從來沒能好好地互換名字。
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情,完全沒有自覺地被對方救了好幾次命。
等佑裡長到能明白當初情況時,她都離家好幾年了。
記憶也已經模糊到隻記得對方黑色的頭發和怎麼都團不成的難吃“巧克力球”。
開學這麼久都沒認出彼此,還莫名其妙變成了“學妹”,叫了他半年“前輩”,真是虧大了。
回去必須要好好坑他幾頓飯吃!
也要好好為當年幾次救命之恩道謝——不明真相的自己,開始那一年最大的愛好就是去找新的“好朋友”。還屢次為了朋友們變成巧克力球而單方冷戰。
現在想一想,小黑可能根本沒把自己當朋友?
在夏油傑眼裡,自己怕是個冥頑不靈,一直試圖送人頭的傻子吧?
後來知道怕了也總是吸引各種危險的東西。
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給對方送小弟啦,但有幾次他傷得是真慘。
一路想了堆有的沒的。回到高專時已經十點多,不适合去拜訪了。
收拾完躺在床上,完全睡不着啊!
淩晨三點,被失眠打敗的佑裡炸着一頭呆毛竄出宿舍。狗狗祟祟跑到男生宿舍那邊去蹲點
——二年級越來越忙了,自己如果睡覺起不來對方可能就有出任務去了!
蹲他蹲他蹲他!
山林中的夏夜也是熱的,溜到男生宿舍附近時已經出了些薄汗。
圍着整棟建築轉了幾圈,确定隻有正門能進出之後,女孩還是無聊地晃來晃去。
兩邊宿舍都是有超大玻璃陽台的平房。晾曬的衣服都是一水黑色校服,不靠近根本區分不出各自的房間;靠近了顯得特别變态......
何況平時也根本沒注意過男生們款式上的細微差别!
佑裡自己糙得很,選校服都是直接選了基礎款褲裝,為了方便帶各種道具要了個大号的上衣就完了。
現在......啊......完全想不起來有什麼區别!都是黑色!上衣和褲子!
把丸子頭晾在陽台上啊夏油傑!
“你在外面做什麼?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