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咻”地熄滅,像突然閃到門後的熊孩子。
夏油傑右手中短劍“叮”地架住透明鬼爪,渾身肌肉緊繃不能寸進。
左手握着的傘骨刺入火之車幽靈心口,盡數沒入。
但被阻擋的冰夫人毫不在意。就着右爪被擋住的姿勢俯身到男人上方,吐息間,厚重的冰層裹住男人全身。
冰殼形成,雪一樣的的怪物拖着自己的戰利品沒入黑暗。
另外兩隻不甘心地縮回原位。
少年默默從雜物箱中挑出燒傷藥。
右手隻是染了冰霜,阻擋火之車的左手小指、手腕外側和無名指卻被火焰灼黑大塊。
擦掉黑迹,沒有破損、水泡。
但一股黑紅的流光在皮下晃動,疼意從骨髓出燒出,藥物舒緩的效果好似隻在表面,筋肉都疼木了。
實在不知道是這由咒靈提供的東西是效果不好,還是鬼怪太還原。
這種傷,哪怕傷藥沒都在醜寶肚子裡也用不上——要是自己會翻轉術式就好了。
突然又覺得自己菜而心情低落。
被他彪悍行為吓住的衆人回過神來,緊張地仰望半空,生怕剛才的反抗動作被算成集體行為算賬。
好在,童聲隻是發脾氣一樣的吼了兩聲就消音了,遊戲得以繼續下去。
最終,本輪結束時每人講了兩次故事。迫于無奈,也可能年輕人并沒有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可說,最終衆人身後共保留了六個怪物。
随着最後一根蠟燭燃盡,幾人長松一口氣,癱坐在地。
唯一的女生抱着膝蓋嚎啕大哭。
她身邊的男生拍拍她的肩膀,起身回到自己兄弟身邊,抱住發抖的弟弟,低聲向他道歉。
夏油傑暗自忍着左手傳來的劇痛。
一輪過去,他已成功催眠自己習慣下來。
回到帳篷重新整理一遍,他默默向上次探索的方向走去。
“那個,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回頭,是那個吓哭的女孩。她似乎是冷靜了一些特意來等人的。
女孩哆嗦着開口,小聲嗫喏道:
“雖然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
但是......如果,我有機會坐在你下家,可以給我一個美一點的故事嗎?
我......我好怕疼,不想......不想被撕碎。
可不可以?”
說着,她絕望的臉望向少年,大睜的眼睛中滿是瘋癫的希望。
“如果我有機會的話。”
“謝謝你。”
再一次通過那觸感惡心的屏障,眼熟的怪物還是之前的排布。
用最快的速度走到白雪公主面前,蹲下身查看水窪,隻間裡面的水絲毫沒有減少。
看來,黑暗中的時間是靜止的。而營地帳篷中那個水坑則已經滲幹淨了。
他奔回營地,向另一個方向探索。
這次迎面而來的是火之車和被丈夫扼死的女人的死相。
冰夫人并不在這裡。
少你繼續向深處走去,腳步漸快。
身側形态各異的怪物标本似在兇惡地向他撲來。
最終,他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被冰封的,纏滿繃帶的男人和以坐姿守在一旁的雪白的女子。
在諸多面目可憎的标本中,冰夫人安甯美好得格格不入。
看來,得手的怪物都排在深處。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你故意改變了雪女的結局。”
語調特殊的男聲想起。身着和服的人從一側慢慢走上前來。
他白皙的皮膚在虛假的月光下那麼紮眼,好似其間一尊标本能動了。
少年被他的突然出聲略微驚了一下就很快安定下,淡淡地點點頭。
男子挑挑眉:“你不防備在下了?我以為你會再度拔刀。”
夏油傑反應一下,猜測對方指的是躲雨時自己召喚醜寶。
那時候果然被發現了啊。
“你身上的氣息很奇怪。但不是咒靈。”
“不是咒靈,所以不用防備了嗎?真是單純的判斷方式。”
數個井字爬上少年的額頭。
“現在的情況比你麻煩多了。
我沒從你身上察覺到惡意。
不過姑且問一下,你是什麼人?”
這人莫名有點熟悉感,而且在剛醒的時候提醒過他昏睡過去的時間。
“不過是個賣藥的罷了。”
“哦,那你來了個好地方。”
“在下不做賠本的買賣。”說着他将背後的木箱放下,從下層抽屜中拿出一個小小的圓盒遞給少年:“不過你看上去能活很久。”
夏油傑猶豫片刻接過,盒子捏在手裡涼涼的,打開後表面凝結一層白霜。塗抹在傷處有明顯的鎮痛效果。
在躲雨時他之所以摸遊雲,是因為突然察覺到了濃重的詛咒氣息。現在看來應該是從這片營地中出去的。
但眼前的男子依舊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