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樣,我穿你的衣服出門買東西。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公主,他們又不認識我,也未必認得我的模樣。我穿了你的衣服,誰還能當我是個乞丐?”
為了留住霍去病,關月堯久不活動地腦子飛快地運轉了起來,很快便想到了一個自認為地兩全之策。
何況,這些時日,她早就深刻地體會到那句人靠衣裝,穿得不夠體面,即便拿着錢,那些小攤販們也未必願意将食物賣給她。
大抵是擔心,關月堯的手中拿着的是贓款。
霍去病聽了關月堯地提議,略一思忖,也覺得是一個不錯的對策。他點了點頭,空空地肚子敦促着他将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遞到了關月堯地面前。
“那你快去。”
可關月堯那身從旁人處搶來的,不甚合身地粗布衣裳,霍去病嫌棄地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邊。
雖然關月堯時常清洗,尚且算得上潔淨。可霍去病平日裡穿慣了質地細膩的綢緞,這樣質地粗粝的衣服,他又如何能穿得上身呢。
可暮春的天氣,隻穿着輕薄地貼身衣物,被風一吹,便能在身上激起一層的雞皮疙瘩。關月堯胡亂穿好了霍去病的外衣,再轉頭看向他。
少年雙手抱臂搓着胳膊試圖取暖,忽然,他打了個激靈,“阿嚏!”
大概是感受到了關月堯的視線,霍去病擡起了頭:“你還不快……”
話說道一般,霍去病微微一怔,竟然忘記收回了目光。關月堯的身量此時要高于霍去病,但好在漢時的衣裳放量頗大雖長度看着有些逼仄,但總算勉強還合身。
關月堯此時熟練地用手梳理了亂發紮了一個丸子頭,看着有些不倫不類地,但卻意外地,頗有些玉樹臨風的英氣。
她本不是甜美地長相,本身性格也大大咧咧地有些男孩子氣。加上身材高挑,年紀也不大,那些女性的體征尚未發育完全。
此時看在霍去病眼中,倒當真是個風度翩翩地清俊少年。
“喏,不然你先披着這個吧。”關月堯從房間的角落裡,翻出了被自己小心收好的,穿越來之前身上穿着的制服外套。
她穿越來之前,正值秋季,除了水手服之外,為了保暖,在外面還加上了毛衣。
這套衣服似乎在證明着,自己記憶中所有的一切都并非無妄的想象。也因此,關月堯在搶到衣服的第一時間,便小心地将它們小心地洗好,收藏了起來。
而如今,這個知道了自己身份的少年,并沒有将自己當作得了妄想症的怪人,而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
關月堯将他視為自己唯一的朋友,也因此願意将這些來自另一個時代地衣服,展示在他的面前。
“我出門買東西去啦,你在這裡好好待着,陪老三玩會啊。”關月堯不由分說,将那件毛衣,披在了霍去病的身上,接着便腳步輕快地跑出了屋子。
*
屋子瞬間陷入了安靜之中,霍去病愣愣地摸了摸被強行披在自己身上的毛衣。
材質柔軟觸手也十分暖和,看起來像是羊毛的質地。但這樣的編織方式,以及顔色,卻是霍去病從未見過的。
忽然,他摸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拿起來一看,原來是釘在對襟處的貝殼紐扣,一排足有五六枚之數,做工精緻規整。
那是工業化的标準制作流程帶來的結果,每一枚紐扣都如出一轍,别無二緻。
此時,被這件毛衣激起的好奇心早便勝過了穿堂風所帶來的寒意。霍去病取下了衣服,裡裡外外地認真端詳了起來,并很快就在衣服的内側,發現了幾個他看不懂的東西。
化纖材料質地的主标、水洗标還有尺碼标。
上面還印着一些意義不明的陌生符号,但不論這些符号代表着什麼,霍去病都很清楚,在如今的大漢,沒有任何一種紡織技術,能夠在布料上做出這樣的圖案效果。
就這這樣的好奇心,霍去病将雙臂伸進了左右的袖子中,就在将毛衣穿上身的一瞬間,溫暖地感覺包裹了他的上半身。
“看來他真的就如他所說,真的來自于未來……”霍去病似乎被徹底地說服了,目光也不自覺的看向了關月堯取出這件毛衣的角落。
那裡似乎還有着更多,被關月堯收納起來的來自未來的東西。
可出于教養的約束,霍去病強忍着好奇心,并沒有去翻動。沒有經過旁人的同意,随意翻動他人的物品,這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情。
當然,在此時的大漢,這樣的禮節大部分情況下隻存在于兩個身份地位相等的人之間。
那些奴仆姬妾,本來便是主人的私有物品,就連性命也掌握在上位者的手中,更何況是他們的私人物品呢。
大概在霍去病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時候,他便已經将關月堯當作是了與自己地位平等的朋友,而非一個可以任意差使地庶民。
*
自己一個人在屋中枯坐的時光實在是太過無聊,兼之心中還免不了要擔憂關月堯此去,是否會被館陶大長公主的仆僮發現了蹤迹,時間便變得分外難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