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堯,你們怎麼也在戰場上,可曾傷着?!”
關月堯雀躍地聲音在他的耳邊回蕩了起來,他的心中不知為何,微微泛酸。
也不知是在不忿好友看到舅舅便将自己抛諸了腦後,還是因為舅舅對于好友表露出來的關切。
這時,一隻髒兮兮地手伸到了他的眼前。霍去病擡眼一看,是關月堯,手雖伸在他的面前,可臉卻仿佛被牢牢地釘在了衛青的身上。
“沒事沒事,我和去病都無事!”
哼!說話這樣的“谄媚”,霍去病有些負氣地想着。可還是忍不住握住了伸到眼前的這隻手,被它一帶,站了起來。
“恭喜舅舅,得勝歸來!”霍去病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理了理略顯淩亂的衣服,也笑着朝舅舅一揖道。
“哦?消息竟這般快,已經傳回關内了嗎?”衛青看着身形狼狽地外甥,有些吃驚地問道。
“不是,我猜的!”見舅舅失了算,霍去病臉上露出了些許得意的神色答道。
衛青看着眼前這兩個不省心的小家夥,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推了推兩人的後背。
“好了,我們先回關内梳洗一番吧,這裡留給士兵們打掃收拾就好了,看看你們兩,都快成兩隻泥猴了。”
*
待關月堯與霍去病二人梳洗完畢,衛青率部追擊匈奴人一路奔馳至龍城,斬匈奴騎首虜七百而還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居庸關上上下下。
居庸關裡一掃前兩日的緊張氣氛,歡天喜地地,較之過年也還要更熱鬧上幾分。
霍去病與關月堯行在軍營之中,一路上聽在耳中的皆是些恭喜與奉承的話語,隻不過衆人臉上表情都頗是真誠。
這次出征,四路大軍,唯衛青一路得勝而還,雖然戰績算不得十分亮眼,但也足夠鼓舞人心了。
何況,還有今日在居庸關前,守軍奮勇抗敵,幾乎全殲了入侵的匈奴人。
更有甚者,虛齡不過十二歲的郎中霍去病,一箭射殺匈奴大将呼延缇,更是已在軍中傳為了一段美談。
關月堯與霍去病來到李廷地居住時,他正與衛青聊得興起。霍去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看起來頗為沉穩地青年,這般眉飛色舞地說話。
“仲卿此次攻入匈奴人祭天聖地,實在是長了我軍的威風,提振了軍中的士氣,便是我聽來,也恨不能跟在你身後,上陣殺敵,好過日日在這居庸關裡受那些匈奴人的鳥氣!”
“伯升此言差矣,這兩日若非幸得你鎮守在居庸關裡,不令這些匈奴人破關而入,還不知有多少百姓要丢了性命。
何況本次勝利,也非是青之智勇較其他幾位将軍為優。實是公孫将軍與李老将軍替青牽制住了匈奴單于之主力,才令青有了可趁之機,重創了左賢王部。”
他說得謙遜,卻聽李廷聽罷神色一黯。
李廣乃是他的族叔,更是他一直崇拜的一員名将。可似乎,他的運氣總是不太好,馳騁沙場數十載,卻總是以封侯之功失之交臂。
初出茅廬的衛青憑此功,哪怕他隻是一介騎奴出身,從此以後,卻是青雲直上指日可待。
而李老将軍,損兵折将,敗逃而歸,等待着他的恐怕隻有天子的雷霆之怒了。
可看着衛青一臉地謙和,李廷卻又覺得自己的心上生不出一絲惱恨與嫉妒。
罷了,或許真是時也命也。雖然也為族叔惋惜不已,可到底都是漢人,隻要能擊退匈奴,守衛家國,便都是他李廷心中的英雄良将,是值得尊敬的人。
“去病,月堯,你們來了。”這是衛青一轉頭,看到了兩個聯袂而來的少年,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招了招手,将兩名少年招到近前仔細查看了一番。如今梳洗了一番,又飽餐了一頓,兩人又恢複了往日的精氣神。
雖然二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但好在也都不是什麼厲害的傷勢,絲毫也不影響他們之後搗蛋闖禍。
衛青又仔細端詳了片刻眼前的少年,心下卻隐隐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忽然,腦中電光火石地一閃,他終于發覺了心中怪異之處的由來,他奇怪地問道:“怎麼隻有你們兩人,陳直呢?”
他的話音落下,卻讓屋子仍沉浸在勝利喜悅的三人心中同時一跳:“壞了,陳直竟然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