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怎麼我和阿堯在你眼裡,就是這樣隻知道闖禍的人嗎!”霍去病有些不服氣,瞪着眼睛為自己與好友辯駁。
兩人看似争吵,态度卻十分親昵,營帳内地氣氛并不緊張。關月堯站在一旁看着甥舅二人拌嘴,心中卻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笑意不知不覺,竟也被她帶到了臉上。
“阿堯,你傻笑什麼呢?!”很快,始終關注着好友的霍去病便發現了關月堯的異狀。
阿堯真是不仗義,舅舅這樣”貶損“和”打趣“我們,阿堯聽了卻不生氣,反而站在一旁笑看着自己與舅舅據理力争。
霍去病越想越生氣,索性伸出手指捅了捅好友的胳膊。可到底是玩笑并不是真的生氣,他還是留了心,避開了好友胳膊上還沒有好全地傷處。
“可是看你與衛大人拌嘴,實在好玩得緊,我可舍不得插嘴。”關月堯一樂,避開了好友的“攻擊”,笑着答道。
這樣的衛大人多好呀,比起平日裡在外人面前那副謙遜又威武的将軍模樣。她還是更喜歡現在站在她和去病面前的這個衛大人。
這樣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鄰家大哥哥,讓她覺得忍不住就想要同他親近,接受他的關懷和好意。
那樣的感覺令她覺得無比安心和踏實,就好像,自己又有了一個家,有了新的歸屬感。
“好了好了,我該叮囑的也叮囑完了,你們快點回去準備吧。”衛青卻不欲再與兩個小輩打嘴仗,催促着兩人乖乖回自己的營帳裡好好收拾自己。
這兩個孩子,不過在邊塞呆了這麼點時間,心都要玩野了。衛青有些無奈地想到。
可看着兩人魚貫準備離開的背影,他還是忍不住心中一軟,又囑咐道:“月堯,你該讓下人伺候着洗澡,就别再堅持自己清洗了。你們身上的傷口還沒好全,仔細别沾了水。”
語氣裡的透露出來的關切不容置疑,讓關月堯心中一暖,笑着應了一聲,離開時的腳步似乎也不覺輕快了不少。
*
霍去病與好友在各自地營帳前分了手,他看着好友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與自己道了别,撩開簾帳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那種不快地感覺再次湧了上來,他面無表情地回到營帳,衛家的下人們早就聽從舅舅的吩咐為他備好了沐浴地熱水。
就連舅舅口中那套天子特意賜下的盛裝也已經被熨燙妥帖,挂在了衣架上。
霍去病揮退了下人,将自己泡進了溫度始終的熱水中,緊繃地神經也松懈了下來。可是心頭那種怪異地感覺仍未散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如此在意阿堯與舅舅親近呢?
他皺着眉頭,細細思索了起來。左右四下裡無人,他可以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些不着邊際地思緒中,靜下心裡認真地思索。
難道是因為見舅舅待阿堯親厚,所以心中不快嗎?
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又在轉瞬間便被霍去病否定了。
雖然一直以來,舅舅都待自己如同親子。可他在心中設想着,倘若有朝一日舅舅待阿堯甚至比自己還要好,自己心中可會不快?
他認真地作着假設,努力思考了幾個場景,可心中卻并無不快之色,相反,若是如此,自己似乎還會為阿堯感到欣喜。
既然這樣的不快不是因舅舅而起,那便是因為阿堯嗎?
霍去病的腦子轉的飛快,在否定了其中一種可能後,很快便轉向了另一種可能。
很快,他便發覺了問題的根源。他發覺,自己對于好友,似乎有着一種莫名其妙地占有欲。他想要獨占好友的所有好感,見不得他待旁人更加親近。
哪怕那個人是舅舅,甚至是天子。
自己這是怎麼了?友情該是這個樣子的嗎?這是他第一次擁有一個能稱之為知己的朋友,下意識地他覺得這樣的不對的。
可這種獨占欲一旦産生,便難以抑制。自己是不是該去交些别的朋友,以此來分散自己對于阿堯,過于強烈的情感了呢?
小小的少年面對生平第一次,有什麼情緒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本能地感到了一絲恐懼和想要逃離地欲望。
在一場盛世被揭開的前夜,這這片臨時搭建的營地之中,有三個人各懷着心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