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堯随着衛長公主走出了内殿，她的心事重重，應付起衛長的問話，也變得心不在焉了起來。

“阿堯，阿堯……你在想什麼呢？”衛長不滿地輕輕扯了扯關月堯的衣袖，語氣裡也透着些許的責備。

“啊？沒什麼，就是在好奇一會開宴了會有什麼好吃的。”關月堯打起精神，笑着回答道。

其實她此時并沒有什麼胃口，更沒有心思惦記着一會吃些什麼。隻是這條不長的甬道，卻讓她回憶起了在日本時，每次去上學之前的忐忑。

是啊，當時的關月堯表面裝得兇狠，可事實上，她并非不愛去上學，她隻是害怕去上學，害怕去面對那些平靜的表面下流動的流言蜚語，冷嘲熱諷。

她的心智依舊不夠堅定，做不到全然無視旁人的目光，對旁人毫無道理的負面評價嗤之以鼻。

少女們歡快地叽喳聲開始漸漸傳入了她的耳朵裡，又過了片刻，随着她與衛長的走近，笑鬧聲漸消，直至徹底安靜了下來。

一束束目光猶如探照燈似的打在了關月堯的身上，其中蘊含的意味，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探究、好奇、不屑，大抵還有些别的情緒，隻是關月堯還不能領會。

少女們姿态娴雅端莊地向衛長公主行了禮，又都看向了衛長身邊的關月堯，似乎在等待着衛長公主将關月堯介紹給她們。

“這就是關月堯，先前不還對她好奇得緊嗎，如今正主來了，你們怎麼反倒成了鋸嘴的葫蘆？”衛長笑看着幾名迎上來的少女，調侃道。

從态度來看，想必這幾位少女平日裡也與衛長十分的熟稔。

“阿堯，這是大姨母家的阿睢，這是李家的小娘子苑君，這是我的堂姊靜女。”衛長将雙方一一引薦了一番，關月堯忐忑地與幾名少女見了禮。

都沾着親，帶着故，年紀也相仿，少女們似乎十分輕易地便報成了團。關月堯微微側頭打量着周圍的其他人，隻見那些看似在閑談嬉戲的少女們，似乎都在不着痕迹地偷偷打量着相談甚歡的衛長幾人。

顯然，關月堯此時身處的這個小團體，是院子中社交圈的核心。而因為衛長的引薦，顯然衆人很輕易地便接納了她。

關月堯在心中輕輕松了口氣，若是能夠融入這個核心的圈子，想必之後的日子便會好過許多。

“阿堯，你快同我們講講，塞外究竟是怎養的景象。我可真羨慕你，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出過長安城呢！”與父母為她所起名字相反，劉靜女是個活潑地有些過分的少女。

她此時好奇又羨慕地追着關月堯，急切地詢問道。

“我……”關月堯有些啞然，原來此時并非所有的女子都以循規蹈矩為榮，也有許多人在想往着外面的世界。

可轉念一想，這似乎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隻是此時的女子被禁锢的太久了，所以其他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們的身心與眼界本就該隻屬于後宅的一畝三分地中。

“長安城外的世界很大，很寬廣。有峻嶺崇山，有廣袤的大草原，在濱海的地方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被砂爍所覆蓋的大沙漠。

這些都僅僅隻是很粗淺地概括，每個地方的風土與人情都不相同。我的言辭乏味，僅僅隻從我的嘴裡說出來，可能無法讓你們領略到那些玄奇壯麗的美景。”關月堯有些抱歉地說道。

可是受到好奇心驅使的少女們并不在意這些，反而催促着關月堯快些說說，那星月兼程的一路，究竟都看到了什麼。

“從長安一路向北而行，穿過秦嶺與太行山，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草原。不過我去的時候不是初春就是暮秋，草地不是還未蘇醒，就是漸漸枯萎了。要是能在盛夏時節去一次，一定能夠看到一片綠色的海洋！”

關月堯說到這，不由露出了懷念地日子：“在草原上可真是自由，可以盡情的跑馬，不用擔心沖撞了路人或是周圍的小攤。”

可少女們卻因為關月堯的話露出了迷茫地神色，劉靜女好奇地問道：“海洋，那是什麼？剛剛就聽你說過。江河湖海，其餘三個倒是常見，不過大海是何模樣，可真是難以想象。”

“大海很大很大，簡直就是無數個湖泊組成的巨大湖泊，将我們生活的土地包裹在其中。我們土地上地河流最終都要彙入海洋裡，你站在岸邊根本看不到海的盡頭。

但是海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島嶼，有的島嶼很大很大，上面甚至也生活着人也有國家。”關月堯努力用自己貧瘠的語言來形容着這個世界的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