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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關月堯的醉意漸深,雖然神志還維持着清明,腳步卻已經踉跄虛浮了起來。
“阿堯,你醉了,我扶你回去吧。”霍去病看着關月堯扶着牆勉強朝前走,搶前幾步扶住了她。
“我……我沒醉……我自己能走。”關月堯卻沒看他,仍倔強地想要隻憑借自己回到休息的地方。
“關小娘子,讓小人送你回去吧?”這時,一名内侍看不過去,也走上前來,小心地詢問道。
“不要不要,我自己走!”關月堯揮動着雙臂在空氣中胡亂揮舞着,那内侍面色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露出了一副進退兩難地模樣。
“你伺候其他人去吧,我送她回去就好了。”這時,霍去病不由分說,一隻手架起關月堯的一隻胳膊,另一隻手摟着關月堯的腰,便将她緊緊桎梏在了自己的懷中。
那内侍松了口氣,連聲道着謝腳步匆忙地離去,此時殿上确實還有不少的醉鬼正等着他們伺候呢。
關月堯在霍去病的懷中掙紮了幾下,可她此時喝醉了酒渾身都使不上勁,自然無法掙脫,隻好仍由霍去病“挾持”着自己走出了大殿。
“霍去病,我真沒醉,唉……我就是身上沒力氣!”關月堯為了讓好友放開自己,努力維持着清醒時的語氣哀求道。
霍去病卻皺着眉頭,趁着此時夜深人靜,四下裡也沒有旁人,他奇怪地問道:“阿堯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很正常啊?”關月堯一下就聽出了好友的言外之意,可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便借着酒勁裝起了傻。
“你很正常?那為何酒宴上,你幾次三番裝作沒看到,不願搭理我?你這模樣,分明是想與我疏遠?可是你在女眷的宴席上聽了什麼話,所以才這樣的?”霍去病終于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吐了出來。
“你還記得嗎?明明是你與我說的‘那些流言蜚語,其他人愛說便讓他們說去。我們自己行得端做得正不就好了,那麼在乎旁人的目光和議論做什麼?人活這一世,自己過得舒心暢快才是最重要的。’可如今呢?我照做了,你又為何要如此在意與我的交往?”
霍去病的語氣裡透着些許連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委屈。初時,他确實出于擔心好友閨譽的原因而有意與她保持些許的距離,可後來她的一番話卻又讓他動搖了自己的想法。
關月堯之于霍去病而言,似乎有着一種難以名狀的魔力,就那樣吸引着他,瓦解着他從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與關月堯在一起共度的時光,令他着迷,令他上瘾,令他甘願放下所有的顧慮和原則。
可是,就當他努力向着她靠近時,說出那些勸解自己話的關月堯,卻忽然擺出了一副抗拒的姿态。
“你知不知道你是要議婚的人啊?你如今與我還這般親密,你讓那些想要與你議親的人家怎麼想?讓你未來的妻子怎麼想?你日後終究是要成為他人丈夫的,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與你保持必要的距離,再不能像如今這般肆無忌憚了。”
關月堯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好友認真地回答道。
此時兩人正面對着面,看着對方。
三月初天氣還未轉暖,自湖畔吹來的晚風吹在兩人的身上,讓關月堯腦中的酒意似乎也被吹散了不少,意識也越發清明了起來。
“你……”霍去病就那樣望着眼前的少女,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可以成為你的丈夫呢?
霍去病在心中想到,可看着一臉正色的關月堯,他終于還是将這句有些過于突兀地詢問咽回了肚子裡。
他害怕自己太過于忽然的表露心迹,會讓自己連作為阿堯最好朋友的資格也失去。
“你什麼?”關月堯卻歪着腦袋看向好友,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你還會在乎别人的議論和目光。”霍去病苦笑着掩飾自己的失态。
“不是的,去病。我不在乎别人的議論和目光。甚至我會做出如此決定都不是為了讓你的議親能夠更加順利,未來組建的家庭更加和睦。
我會如此做,隻是因為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我不會仗着與你的友誼,就做出在時人眼中超出朋友範疇的舉動,朋友是朋友,愛人是愛人,二者之間地區别我還是懂得的。
我不會為了你就破壞我做人的原則,我如此做,是愛惜我自己的羽毛,所以你不必為此感到不安。去病,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在一處混鬧了。“
關月堯說罷,伸手将霍去病推開了些,自己也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你就送我到這裡吧,接下來的路,我會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