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迦勒鼓勵地說。
“沼林這個家族名聽起來像是綠精靈一脈的，ta們的後裔裡，野精靈一脈現存已經很少了，與我們的混血後裔木精靈可以去問問哈爾辛。”阿斯代倫回答。
“與‘你們’？”狄拉夫不解問道。
“費倫這邊的精靈有好幾個分支，互相之間的差距就和你們吸血鬼不同近親族群差不多……”蓋爾用自己大法師博學的知識庫，為大家簡單補充道，“綠精靈、木精靈這一脈的家族名幾乎都與森林、自然相關，而高等精靈這邊的家族名直譯大緻有月之呢喃、夜之花、星露……”
那阿斯代倫你的家族名是什麼呢？迦勒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就下意識地想靠近精靈衍體，隻可惜現在并不是在陸地上，抱着迦勒的伊茲顯然沒有靠過去的打算，導緻獵魔人隻能在空中蹬了幾下腿。
簡單了解了費倫精靈的分支情況後，迦勒又開始朝着第四具、第五具精靈屍體詢問各種能想到的問題。
這些屍體殘存的靈光，有的能回答兩三個問題，有的隻能回答一個，且受限于生前的認知；一行人一邊問，一邊漫無目的地朝着一個方向飛着，找尋這片懸籠的盡頭。
漸漸地迦勒感覺到疲憊了，一是屍體上的靈光大多比較笨，隻能回答簡單的問題，無法理解太過複雜的提問，二是屍體的數量也太多了，一個個問過去并不輕松，也得不到太多有效的回答。
“這裡的精靈屍體，大部分的家族名聽起來都像是綠精靈一脈的，記下來以後回去我再去找哈爾辛問問。
這麼多的綠精靈問下來，居然真的是自願入籠，并且聽起來是為了其他更多，在外作戰的綠精靈同胞自願犧牲，奉獻鮮血。
最後同一時間在城市沉入地底時死亡，應當是發生了大型戰役，隻可惜沒有哪個屍體知道城市叫什麼名字，還是說城市就沒有名字？”
“我傾向于城市的名字被魔法手段或者更高階的力量，在記憶層面上被抹去了，”蓋爾輕聲回答，“博德之門和以前的灰港居民可都不知道，這片土地以前曾有一座城市。”
“我想應該是知道一點的，”狄拉夫插嘴道，“還記得我收集的博德之門下水道地圖嗎？”
“我是按深入地底的深度，大緻分為了三層，第一層是普通的城市下水道、走私商道和各個地下幫派組織的據點；第二層包含那個堕魔公爵的拜魔鬼神殿，還有一些更隐蔽更危險的邪教據點；第三層我沒有太過深入，但那裡的環境就像是一座突然間沉入了地底的遠古城市，該死的！……”①
“怎麼了？”面對突然唾罵起來的狄拉夫，聽得好好的迦勒詢問道。
“我殺死的那個木乃伊領主！他把他用來複活的器官，藏在了第三層某條城市街道裡，因為他一直糾纏我，我為了徹底擊殺他，才跟蹤到第三層的。”狄拉夫語氣有些苦惱，似乎在懊悔當初的自己下殺手太快。
“那第三層裡面有什麼呢？”迦勒追問道。
“除了被木乃伊領主帶進去的新鮮屍體，其他的都是些遠古的大僵屍，數量太多了，我覺得不像是吸血鬼日常生活的地方，就沒有繼續探索。”
“那裡的環境就如上述所言，像是一座地表城市，一夜之間被摧毀，接着整座城沉入了地下。城市裡生活着的居民在那一瞬間全體死亡，又在久遠的歲月裡都化作了亡靈，徘徊在破碎的城市裡。”狄拉夫歎了口氣，幾天之前的自己，怎麼會知道下水道危險的第三層，能和近親族群扯上關系。
“無關你的問題，”德古拉說，“盡管你當時的确是被龍息所傷有點虛弱，但那個木乃伊領主，如果有阿努納奇的線索或者認識我們的種族特征，就不會這麼傻的糾纏你，這是自尋死路。”
“有道理，”獵魔人認同道，但凡是認識高吸且了解其複活特性的，是不會傻傻糾纏的，“如果那座被掩埋的城市，是地下第三層，那麼這座碧玺深淵算是隐藏的地下第四層？”
“不一定，萬一這裡原本是第三層那個廢墟城市的中心呢？”
“如果是城市中心，那麼戰争爆發的時候，這裡就會被毀滅，這些懸挂的囚籠，到現在還保存地這麼完好，想必在當時也是被隐藏的……”
“别忘了有具屍體他知道，碧玺深淵的修建者有翅膀，說明在綠精靈們自願進籠子前，又或者是戰争爆發高烈度的戰鬥時，見過阿努納奇們的原體，才知道他們有翅膀！”
“有翅膀的種族不是隻有吸血鬼的原體，說不定指的是精靈分支裡的翼精靈……”
“可惜翼精靈現在在費倫已經很稀少了……”
一行人邊讨論着，邊繼續在懸吊囚籠和屍體堆的叢林裡穿行，漸漸地沒有人再提，這座碧玺深淵是廢墟城市的中心了。因為這裡太大了，如果是位于城市之中，不至于飛這麼久了，都還沒有見到城市街道。
“綠精靈和高吸聯手禦敵這種情況的假設…，我隻能想到壓力來自于強大的外敵……”
迦勒苦惱地想着，就像是過去幾百年間昆特大陸上的惡劣環境，讓大部分種族和高吸有了約定成熟的合作關系。
他設身處地的，用已知線索代入了一下當年綠精靈的視角，做了個大緻的推理。
因為某些原因，綠精靈選擇追随阿努納奇并在此定居建立城市，一場大型戰役、一個危險且強大的敵人，讓綠精靈為了保衛城市而戰鬥。
阿努納奇參與了這場保衛戰，但因為局勢惡劣，吸血鬼們需要血土來增幅己方戰鬥力，為此綠精靈自願接收酷刑，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整座城市沉入了地底。
“但是為什麼阿努納奇會為了精靈而戰鬥呢？……”迦勒不解地喃喃自語，他多少了解高吸們怕麻煩且偏冷漠的天性。
一名高吸愛上精靈，并為其死戰很正常，但一整個族群為精靈城市而奮戰就不合理了。
獵魔人朝着衆人闡述了自己的猜想和想不通的地方，德古拉當場給出了相對合理的吸血鬼式理解。
“你的時間順序理解有誤，個吸猜測，先有碧玺深淵的建造與偉大計劃的制定，再有綠精靈投靠。
接着隐匿者家族的先祖，代替阿努納奇對外發送招募同族的信息。後來偉大計劃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引來了毀滅城市的外敵，阿努納奇留守力量不足，開始制造血土，或者制造血土也是偉大計劃的一部分。
而不久後計劃失敗，失敗原因可能來自鮮血之父，也可能來自于外敵。
最後那個無法拼寫的留言者，說自己無處可逃，并在送離紮爾家族的先祖後，整座城市被敵人埋入地下。最後等事件徹底平息，紮爾家族分作兩脈，看門人秘密潛回來，隐匿者繼續隐匿。”
聽上去很有道理，就是綠精靈從頭被利用到尾……，迦勒抽了抽嘴角，但是德古拉所言的情況，的确是最符合高吸種族性格的操作手段。
蓋爾也緊皺眉頭，見多識廣的他發現了上述所言中許多不合理，又強行解釋之處，但最容易被忽略又是重要線索的一點，他有必要提醒衆人。
“把整座城市埋入地下，這種力量在主物質位面并不常見，”大法師臉色古怪地道，“當魔網限制法術最高隻能為九環後，瞬間掩埋一座城的力量就不常見了。除非是在魔網限制之前發生的事，但即便是之前的年代，這麼大範圍的儀式魔法也需要布局時間。”
“如果是精心準備的儀式魔法，同樣精通魔法的精靈們，預警和逃跑的時間還是比較充裕，不可能如狄拉夫所言的，第三層下水道裡城市廢墟那樣，遍布沒逃出去的僵屍。”
“你的意思是說，有真神神力幹預此事。就比如我們正在經曆的至上真神陰謀，如果凡人無法自行解決奪心魔主腦，真神就會對此進行幹預，好在事态嚴重到無法挽回以前，滅殺危機的源頭。”
聽紮格說過一嘴的迦勒，快速理解了蓋爾話語裡的隐喻，主物質位面裡的凡人有上限，但超越上限的存在不是沒有，例如某些傳奇法師、傳奇惡魔或魔鬼，例如神明的代行者，或者幹脆就是神明的化身下界。
“和世界失衡這樣的嚴重後果比起來，犧牲一城市的綠精靈根本不算什麼，還可以順路把靈魂收走。
阿努納奇消失的一部分真相，或者是偉大計劃的内容，其實還是有某位真神是知道内情的。
但這位神祇都把整座信仰吸血鬼的精靈城邦，給神力幹預沉入地底了，估計祂對吸血鬼一點也不友善……”
蓋爾苦笑了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體内的毀滅法球，因為他自己就是真神幹預布局的後手之一，這枚法球如果引爆，将擁有瞬間把博德之門夷為平地的力量。到時候博德之門和地底精靈城市的廢墟又有什麼不同呢？
“其實多位傳奇法師聯手也能做到一座城市瞬間沉沒這種事，但缺乏這樣做的理由。”
吸血鬼們來了一個飛行急刹車，高階吸血鬼們見鬼地盯着獵魔人，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
“所以大概率還是有神明幹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