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耀頭也不擡,兩隻眼睛像釘在了報紙上。
王港見他坐在椅子上,穿的一件紅色套頭衛衣,還盤着個腿,翹着個腳趾,身卝子全都蜷在報紙後面,像是那報紙有什麼巨大魔力,都要把他整個吞了去。
他腹诽,這模樣要是被公卝司裡其他的人看見,那簡直威嚴掃地。
王港開始懷念亞瑟那般時時刻刻都優雅紳士的舉止,隻要能舍棄他那些過于無可必要的禮節,整個人還是相當完美的。
不像他這位哥卝哥,有時候整個一地卝痞。
他也不知道大哥如何會變成這樣,記憶中的大哥一直都是那般溫雅,講卝理,是一切美好的集大成者,是比亞瑟還要高貴千倍萬倍之存在。
是來了格瑞特後吧,一切都開始變了,王港想,在自己來到格瑞特以後所見到的哥卝哥就已經截然不同了。但若是那來自格瑞特的父親的死訊,哥卝哥也不會突然來到這裡。
所以這其中一定發生過什麼,而這些是他都不知道的,且哥卝哥也一直閉口不談的事。
王港感受到了,哥卝哥身上似乎背負了什麼東西,他不理解也完全看不到輪廓,但知道這一定與哥卝哥現在所做的事情有關。所以他一點也不想讀書,他就想早點加入到其中去。
但每次他一提起要去公卝司,王耀就斷然決絕。即便這次在公卝司打工,也是他繞開王耀脅迫本田,才在友誼門店找到的位置。還惹得本田被王耀狠狠罵了一通,最後是王港以離家出走為要挾,這才沒被王耀又趕了回去。
但王耀也說得明白,學必須上,如果王港敢辍學,他就把他送回母星去。
王港知道,如果哥卝哥義正言辭地說話,那必然是說到做到。
既然已經能夠在哥卝哥身邊做事,他也不會傻着頂撞哥卝哥,教他生氣。
但他有時候就是……看不慣哥卝哥的某些做法。
“……你都回來兩三天了,幹嘛一直不下去。”
“下去做甚,難道你還想跟我睡?”
亞瑟睡着王港的床,王港自然是占着王耀的床了。王耀要下去,可不就得跟王港同睡。
王港頓時氣鼓鼓的,兩頰泛着紅暈,“我是說你為什麼不下去見他!”
“見他幹什麼。”王耀繼續看着自己的報紙,頭也不擡。
王港真想一把将他手裡的報紙抽走。
但他多少不敢。
王耀在不笑的時候總是散發出一股震懾的氣息。王港對他的情緒有自己的判斷,這種時候一般是不能動手的。
“你都給他做了半個月的計劃了,連他走後的事都定好了,我就沒見過你對别人這麼上心。幹嘛就那麼吝啬,不讓他看你一眼?”
王耀的眼睛終于不再盯住報紙,而是帶着一股威懾轉向王港。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獨對他上心?每一個人都不同,都需要不同的處理方法,你太感情用事了。”
王港被說感情用事,隻覺得這四個字安在自己身上着實委屈,要知道同齡人中就屬他面癱,穩重,怎麼到哥卝哥嘴裡就變成感情用事了?
他覺得有時候自己都比王耀穩重多了!
反正他聽不懂王耀到底在說什麼。
“所以你的意思是亞瑟不同了?怎麼,他的背景調卝查清楚了?幹幹淨淨?你是确定他可以進入适格者名單了?”王港帶着氣,也小心翼翼地試探。
王耀的眼神又轉回了報紙上,“你又在打聽工作的事。”
試探被發現,王港也鼓卝起了勇氣,毫不客氣,“那怎麼了,我都幫你跟了他半個月的訓練計劃,憑什麼這點也不能知道!”
王耀歎氣,意是妥協,也憐愛地看向王港。
“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說過了,不行。至于亞瑟他是不是确定了是适格者,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王港的心跌落在谷底,應該說每聽見一次王耀的‘不行’,他的心就要墜落一遍。
這一次王耀連讓他說出來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說了拒絕!
王港很難受,但跌落的次數多了,難受就變成了生氣。
但也因為次數多,他知道氣得發火,尤其是對大哥發火,更是沒用。他低着個頭立在原地,在沉默中慢慢消化不斷滋長的怒怨。
王耀站起身來,将他擁入懷裡。
在這一刻,王港有些吃驚,但他很明白哥卝哥這樣做的目的。
“你該知道,你和王澳是我最不想傷害的人。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好。”他緊緊地擁了王港一下,輕拍他的背,将他拉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為了你們好——這句話王耀并不常說,但王港卻心知肚明。
他從來不認為卝哥卝哥是在毀了他害他,但他心情複雜,他希望哥卝哥能明白自己在長大在成熟,是可以成為他的左膀右臂的人,而不是一直被他保護着的溫室裡的花朵!
“後天亞瑟重新上班,你也來吧。作為他的訓練代管,你也确實該參加。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
是,王港想到了,這是之前王耀就吩咐過他的事情。大哥雖然明着拒絕了他,但也給了他參與的機會。隻是這當然不夠王港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