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歸是個機會。
王港冷冷應了聲:“知道了。”
王耀再次拍了拍他的臂膀,起身準備離開房間,“我下去看看。”
“……看什麼?”
“檢卝查一下亞瑟的恢複情況。”王耀回答,“我可不希望他有什麼後遺症落下。”
王港很是鄙夷,“你不說不下去?”
“我是說不下去見面。他都睡了,我下去檢卝查一下還不行?”微蹙着眉,小哼一聲,走掉了。
“……”
大哥,你有時候真的很小孩子,你知道麼?
……
王耀輕手輕腳地卝下到二樓,打開旋梯房的門,就見着亞瑟房間的門關着。他的動作向來輕快,若是不想被人發現,就是蒼蠅也能毫無察覺。他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按理說他不喜歡這樣偷雞摸狗地動作,但人在江湖,多少身不由己。
他看着亞瑟熟睡的面龐,當然在這樣的黑卝暗之中,在這樣隻剩窗外月光與高塔燈光的照亮之中,他能看見他俊秀精緻的臉龐,和依然柔卝軟的發卝絲。
亞瑟微微發着鼾,這對于一個長時間處在極度勞累情況下的人來說,已經算輕了。
王耀的目光在黑框眼鏡後凝聚,他的神色肅穆,像是見着了一樣寶貴之物。
亞瑟.柯克蘭,之于他而言很寶貴,這是真話,絕無虛假。
這是亞瑟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事。
王耀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亞瑟的單純。經過一段時間的摸底後,他盡可能多地知道了亞瑟的事,他知道他來自什麼樣的家庭,家裡有什麼人,又曾經遇到過什麼。
或許亞瑟自己覺得自己的經曆已經足夠多,但在王耀看來卻依然還是個孩子。
他伸出手,優美的食指輕卝按在他眼周的穴位上,四白、球後、承泣、晴明……一一地,像蜻蜓點水般針過,要亞瑟感覺出一點點的痛感。
王耀的手上沒針,隻是在指尖觸卝碰的一瞬間,将某種力道傳遞了過去,而後又從其間吸引什麼出來。
亞瑟感到疼痛過後是一陣涼意,一股自來自去的涼意。
他還在睡着,并沒有醒。
但在夢裡,已經有人開始催促他醒來。
涼意逐漸多起來,因為王耀撫卝摸過的穴位多起來。亞瑟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但依舊迷迷糊糊。
在些微的夜光之中,他看見頭頂有一長發之人,鼻梁上似乎帶着什麼,兩耳旁輕蕩着屢屢青絲。
“誰……”他有氣無力地喊着,幾乎下意識地就想到了王澳。
不錯,他看到了眼鏡,第一反應就想到了王澳,因為這麼多天來,他隻見過王澳帶着眼鏡。這個印象都快要将他曾見過的帶着眼鏡的王耀消滅帶盡。
長發之人笑了一笑。
亞瑟看見了,他的腦海裡想到了王耀。
但他的意識和認知,被王耀的一笑帶去了另一個方向:亞瑟想到了王澳,于是王耀點頭同意了這個觀點。
亞瑟迷迷糊糊的,在現實與夢境中來回遊離。夢境裡,站在他身邊的是王耀;而現實中,他似乎被告知了那是王澳。
王耀與王澳被他不同的意識層疊在一起。
王耀從他腦袋邊抽身,來到他的側身,他點起他跳動的脈搏,這回沒有涼意,卻有熱流。熱流像是催人熟睡的暖煙,示意亞瑟的心逐漸下沉,就這樣再次進入夢香。
“王耀……”
亞瑟還是在最後喊出了王耀的名字,但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王耀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他沒有什麼想法,亞瑟的身卝子一切正常,這就是他最大的想法。比起亞瑟,自己房間的門被死死關着,他知道王港在裡面。
他感受得到。
他的苦微泛上來一點,剛才的吵架,或許也不算吵架,隻是對弟卝弟的要求再一次的拒絕,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他對王港感到愧疚。他太愛家人了,多一次狠心,自己就多一份難過。但這些王港恐怕不會知道。他走過去,想要在門上輕叩一下,最終卻是沒能下手。
第二天一早,王耀就從家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