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眼直望向林子喃喃自語，隻能說出的話不過是：“我要去那裡，我要去那裡！”他感到自己在被牽引，甚至思想都在慢慢消逝。

王耀略微感受到他的怪異，但現階段他隻能提醒他小心，無法有任何動作。

王耀：“……你感覺到什麼了？”

亞瑟卻是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必須去林子裡！”

王耀蹙眉。

…………

兩人浸入霧中，一路沖向樹林。此刻的樹林隻剩下一片濃霧，悄無聲息，也什麼都看不清。

亞瑟隻往一個方向跑，像是知道目的地。他的心越來越痛，整個人也燒得越來越旺。他死死拽住胸口的衣物，喘着氣向前亦步亦趨地向前走。

林間安靜得很可怕，霧海穿行其間，煙波滾滾，要人看不見前路。别說是前路，就是前樹都看不清楚。

突然間他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睛瞪住前方一點紅光，這紅光是如此微弱，微弱到似有似無。

王耀朝那看去，在微光之中隐隐看出一點輪廓。

是兩隻耳朵的輪廓。

亞瑟看着那兩隻尖尖的耳朵輪廓，喃喃出聲：“狐狸……”

王耀：“……狐狸？”

亞瑟點頭，“嗯，之前救的那隻小狐狸，我救下它後就給你了。”

遲疑片刻，王耀疑惑起來，“你說你跟阿爾争的那隻的話，我已經把它放在籠子裡了，那籠子就在我們狩獵開來的車上，應該不是那隻。”

亞瑟沒有說話，隻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輪廓。

兩人一齊走近，走得越近，前面的某種生物的輪廓也就越大，直到兩人走到面前，發現那輪廓大到是他們身高的五六倍，簡直像是巨人。

輪廓之中，巨人周圍的風時有時無，空中似有白物掃過，但速度快到肉卝眼無法捕捉，要亞瑟不敢确定它是否确實存在。

當亞瑟仰頭看向那高處的頂點，發現了一雙赤紅的雙眼。那雙眼透出可怕的紅光正直勾勾盯住他。

亞瑟吓得呆住了。

那紅光的主人則眯起雙眼，雪白的尾巴在胸前左右橫掃。

這一回王耀也看清楚了，那确實就是一隻狐狸。可惜的是，他不能确定這隻狐狸是否就是亞瑟所救的那隻，畢竟他記得自己早已将那隻狐狸關在了籠子裡。

但是正常狐狸能有如此大隻嗎？答卝案當然是否定的，所以身為适格者的導師，王耀立馬就意識到了眼前這隻生物的身份。

他沒有很确定，但也差不了多少。

隻是如果它真是的話，那也在這類中相當特别。

亞瑟與狐狸兩兩相望，在煙波之中，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自己。

這隻狐狸通體潔白，除去眼睛，沒有一處不是白色。它的尾巴像個巨大的白撣子，有規律地動着。

王耀細看，發現這隻狐狸隻有一條尾巴。因為東方文化裡有九尾狐，所以他總是會就此多關注一點。但亞瑟畢竟格瑞特的白人種，不該會化出九尾，現實也的确如此。他再看，發現這隻巨狐雖然通體白色，但這白色更像是一層霧氣，一層浮于表面的流衣，而它的腿後、胸口都隐隐似有些黑斑透出，整體看去，身型若影若現，似真如幻，似有一股仙氣在，與這空間裡的其他一切物事都不一樣。

這股仙氣顯然略顯東方，這又要王耀疑惑。某物無論如何變化，氣味都會與宿主相同，難道亞瑟身上有什麼東方血統嗎？還是這靈域裡混了太多自己的氣息，以至于影響了靈武的形态？

狐狸速度逐漸慢下來，柔順又潔白的尾巴在空中掃過。它掃過亞瑟的身卝體，是如此輕柔，像是要幫他清潔幹淨。突然，它的尾巴将亞瑟整個的臉蓋了住。

王耀：“……”

亞瑟：“……”

亞瑟從兩邊伸手，抓卝住那隻尾巴，“你…………”

狐狸好像知道亞瑟要說什麼，笑道：“我？哎呦，我是什麼呢~~~~~~可憐的孩子，連我是誰也不知。”聲音從它并不怎麼動的嘴裡傳出，像是天外之音，“我就是你啊，愚蠢的孩子，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