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伊麗莎白換了口氣,又開始不停攪拌杯中的咖啡。
咖啡早已經涼了。
伊麗莎白道:“而就在這件事發生一個月後,格瑞特突然迎來了幾家小銀行和基卝金公司的倒閉,時間正是今年五月。”
亞瑟的手一陣顫抖,顫得握住的咖啡杯發出極其清晰的盤盞撞擊之聲。他低着頭,呆呆看着杯中咖啡的漣漪,顫聲道:“這是我家……破産的……日子。”
伊麗莎白默不作聲,将時間留給亞瑟自己思考。
但亞瑟很快便搖頭道:“不,這兩件事并不必然有聯系,這一個月裡肯定還發生了其他事,但為什麼你隻聯系了銀行破産的事?這……是不是你們主觀擅自将這兩件事聯系在了一起?你怎麼證明它們确實有聯系?”
伊麗莎白眉眼間的英氣勃發出來,對亞瑟能在情緒撥動之下依然發現這個邏輯漏洞很是高興。
她道:“我很高興你這麼說,而不是一味相信我,這說明你擁有足夠理智的頭腦應對這些事。”接着又道:“你聽着,這件事到此時,便被王耀轉交給了我。而當他與我對接此事時,我也問了他同樣的話。”
亞瑟:“他怎麼回答?”
伊麗莎白皺眉笑起來,“他的回答就是:‘這就是我把這件事交給你的原因’。”
亞瑟:“……啊?”
伊麗莎白道:“他說他要我去調查的疑點之一便是,A所說的禁藥項目與幾家銀行倒閉是否存在聯系。而他之所以疑惑這兩者之間存在聯系,是因為A在勸說他将錢投入這個大項目的時候,鼓勵他通過你們家的瑞豐銀行進行交易。”
亞瑟:“……什麼!?”
瑞豐銀行,正是柯克蘭家的家族銀行,五月份的時候,亞瑟得到的破産消息正是來自瑞豐銀行。
不過伊麗莎白道:“事實上他也不止推薦了你們家的銀行,還推薦了火絨信卝貸銀行等,不過這些銀行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是資本規模在200~300億規模的銀行。”
亞瑟立即道:“這些都是中小型銀行,說小也不算特别小,但中型銀行的規模大都在500~1000億元左右,說是中型銀行那還完全夠不上。”
伊麗莎白攤手道:“看,如果當初有你這個銀行家之子來調查這件事的話,我們或許會輕松很多。你說得不錯,正是如此,而王耀相信,這種共性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比如這個人就從來沒有向王耀推薦過大型銀行,比如陽橋聯邦銀行。”
亞瑟道:“陽橋聯邦銀行,我父親告訴我,這家銀行的股權結構與格瑞特中央銀行的相似度在60%,很可能是中央銀行的傀儡銀行。”
伊麗莎白笑道:“我就知道銀行家的兒子能來就是好,你可知道這種大型銀行的股權結構有多難搞到嗎?而你随随便便就已經知道了。”
亞瑟苦笑道:“這些大資本家們是絕不會讓人輕易知道他們的資本流向的,能公開查到的信息都不是真正的信息,這是銀行家們做事的規矩之一,相信大資本家能遵守什麼相關法律的約束,哈,那簡直就是天真得愚蠢。”
伊麗莎白微微笑道:“……還是資本家了解資本家。”
亞瑟很想說他現在跟‘資本’兩字毫無瓜葛,但想着過往的人生還大半都浸泡在‘資本’鑄就的暖巢裡,也便無力再反駁。
伊麗莎白問道:“所以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麼?”
亞瑟:“你是指A為什麼不曾與王耀介紹那些大銀行的事嗎?”
伊麗莎白:“是的。”她饒有興緻地看着亞瑟,開始逐漸明白王耀為何要她将這件事告訴亞瑟了。是的,她開始期待這位銀行家的兒子會給她怎樣意料之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