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右手在前,左手背手,端莊地彎腰行一禮,大方從容。
馬戴斯托維奇很精神地笑着,“歡迎,亞瑟.柯克蘭先生,少爺正等您呢。”
他比亞瑟想象得要矮,甚至比亞瑟還矮上半個腦袋。亞瑟以為布拉金斯基家族的管家也都像他們的‘主子’一樣身材魁梧呢。
不過誰知道呢,布拉金斯基家裡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
亞瑟禮貌回禮,不露聲色,“麻煩您了,先生。”便随馬戴斯托維奇一同往樓上走去。
他全憑馬戴斯托維奇領路,也不知這路有多遠。
馬戴斯托維奇邊走邊道:“柯克蘭先生能夠今晚趕到真是太好了。我們少爺,他脾氣向來是大的,這麼晚真是麻煩您了。”
不想布拉金斯基家的管家竟如此客氣,全然沒有狐假虎威的嚣張氣焰,倒讓亞瑟有些小驚訝,也讓其原本的擔憂、懼怕和惱怒平息了些。
他道:“他是我上司,既有急事找我,我趕來也是應該的。”
馬戴斯托維奇笑道:“有柯克蘭先生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有什麼事大家好商量,我會為你們的溝通會準備好香噴噴的咖啡和上好的魚子醬和煎蛋的。”
亞瑟道:“謝謝。”心下憂慮,想難道這件事很棘手,需要談論很長時間嗎,怎麼連管家也有打‘長期戰’的準備?
便在此時,樓下大門口又進來一人,隻見莊園内已有一位男侍從内而出指引,“是盧永良先生嗎?”
“是是,我是受了布拉金斯基先生的邀請,來府上就任中餐大廚的盧永良。”那人迅速伸出手去與男侍握手。
男侍道:“今晚就要求您趕到真是抱歉,隻是我們的客人對中餐嚴格又想念,這才讓您舟車勞頓。您要是不介意的話,這就跟我去見一見這位客人吧。”
盧永良:“不介意,不介意,能有人那麼想吃我做的菜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不知……這位客人如何稱呼?”
男侍道:“您稱呼他‘王先生’就好了。不過他的病還沒好,身體比較虛弱,您不用跟他說太多。”
盧永良點頭道:“好。”這便快步随男侍走去。
亞瑟呆怔半晌,這才想起前天開會時,伊麗莎白、賽倫斯都在說‘王耀在伊萬的莊園裡歇息’這件事。他一拍腦袋,家裡的事真是将他的腦袋沖糊塗了!
他忽然想:“那今次是伊萬單獨找的我,還是王耀也知道我要來?”雖一時也想不清這其中有什麼蹊跷,但總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馬戴斯托維奇見他這番模樣,依舊保持一貫的職業笑容,不做聲響。
亞瑟也知當下沒什麼好問,也不便多問,跟着眼前這位精明能幹的管家繼續前去會見伊萬。
隻當意識到王耀當真與伊萬住在一處時,亞瑟的心不免還是像被針紮了一樣地疼。
馬戴斯托維奇将他領到伊萬書房門口,幫他扣了門,聽得裡面一句‘進來~’,這便将空間讓給了亞瑟一人,微笑着退下了。
亞瑟小心翼翼推門而入。
門剛開一條縫,卻感頭上一陣勁風刮過,不知飛過什物,隻聽得樓下傳來乒乓嘩啦的巨大響聲,想是剛才從亞瑟頭頂飛過之物将樓下的裝飾器皿砸了個粉碎。亞瑟見伊萬的手裡空空如也,還沒放下,猜到這從頭頂掠過的該就是他平日一直喜歡帶在身邊的金屬杖了。
伊萬這是想用金屬杖直接打自己一棍麼?這敵意也太出格了!
既是如此,亞瑟也不覺自己該繼續有什麼好臉色,“布拉金斯基閣下,您這是什麼意思,是想直接動手嗎?”
伊萬一雙丁香般美麗的眼睛布滿血絲,散發着血紅的怒氣,“亞瑟.柯克蘭,你知道自己有多惡心嗎?如果你還有點膽量,就自己把門關上,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亞瑟幹笑道:“難道我是傻卝瓜嗎,還自己關門讓你教訓?”他預感到事态不對,本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再做定奪,但看現今這态勢,難道剛來就要拔腿就跑?
可他憑什麼!?
他退後半步,還是選擇先以理服人,但也做好防禦姿勢,“布拉金斯基閣下,您總得說明這到底是為什麼!”
伊萬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有臉問為什麼!”随即一拳往亞瑟面門砸去。
隻聽得‘叮鈴鈴,叮鈴鈴’清靈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帶來一陣靜谧,清雅的香風。
伊萬停住了手。片刻,他一把将亞瑟重重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