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苦苦說道:“你……你今天把我叫來……就是……就是為我說這些的嗎?”一雙綠色的眼睛變成了凄苦的血色。
伊萬陰冷地笑道:“你知道吧,他不愛你。”
亞瑟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沒有聽見王耀說過這話就不願承認;但他又确實感覺到可能如此,而就算如此,他的驕傲又不允許他承認。
伊萬的這句話要他覺得憤怒!
他啊啊叫喚,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伊萬的腳,将情緒發洩卝出來,“你要給我說的就是這個嗎,就是要來告訴我最終勝利的是你?就是要來我面前炫耀這種勝利!?”
此刻的他終于站了起來,憤怒使他疲憊的身軀氣力滿盈。其實他早已傷心欲絕,比起伊萬的怒火,此時的憤恨一點兒也不少。
亞瑟的嘴裡很苦很苦,他忍受着現實的摧殘,忍着即将落在的淚水,“你已經赢了,所以……今天……你就是來折磨我,然後殺掉我的,是嗎?”他敞開懷抱,毫不保留地展現給伊萬,絕望地笑着:“你來啊,來殺我啊。”
伊萬站在原地,像一座甯靜的火山,冰雪覆蓋的表面之下湧動的是炙熱的岩漿。
亞瑟發狠道:“你不敢!”
他繼道:“你不敢,你不敢!哈,伊萬.布拉金斯基,我早該知道,如果你真有本事,有膽量殺我,你早就下手了!”
房間内寂靜無聲,伊萬依舊保持沉默,他臉上的微笑像是富士山噴發前的黃昏那般敗落。
兩人如此對峙,周圍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伊萬終于開口:“我早就派人殺過你哦,隻是沒有成功~”
亞瑟冷笑道:“是嘛……看來老天還不想我死。”聽見這個消息,他一點兒也不覺驚訝,或者說,他這一直沒有等來伊萬的刺殺才是最驚奇的事。
他不無調侃地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呢,能給我講講嗎,讓我也看看到底失敗在哪裡?”
伊萬道:“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失敗在選錯了人哦~”頓了頓,“你想知道我派的人是誰嗎?”
亞瑟心想,伊萬既然這麼問,且能靠近自己承擔任務,此人或許便是自己身邊之人,那麼按理說是同事的概率很大。想到這裡,對于此人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伊萬卻是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直接說道:“就是本田菊哦~”
亞瑟呆怔一會兒,沒有聽見那個最害怕的名字,反倒松了口氣。
他道:“本田菊……啊……他……什麼時候動的手?”心想原來是他,不過自己與他相處得也并不算少,确實有很多時間供他下手。
伊萬:“就在你來去給蒂姆.德普看病的時候~我讓本田菊進入他的靈域殺你去了,可惜他是真不中用,居然能輸給一隻靈能菜鳥~”
他坦然地,笑嘻嘻地說着,好像這件事平常得如同茶餘飯後的閑話,随意便說。
亞瑟早該習慣伊萬這樣的口氣,就是談論起今天殺了幾個人,他也能心平氣和。其實當時,他已早就提防了伊萬,想着最多隻是被穿小鞋,慢慢折磨,欺負欺負而已,卻沒想到伊萬對自己如此兇狠,竟想下殺手。如果更早一些得到這個消息,亞瑟一定會感到震驚,但現在,比這件事震驚的太多了。
亞瑟冷笑道:“……原來你是這麼幹的,真是意想不到的……聰明?哈哈!那麼,怎麼說呢,你想要什麼,現在他也在這裡嗎?就等你一聲命令,将我徹底殺掉?”
他忽然想到王耀就在莊園之中,心中生出一絲恐懼,心想難道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王耀的指示?是他要伊萬來将自己徹底除掉!?
不不,不可能!如果王耀想這麼做,又能是為什麼呢!
亞瑟的思考全亂了。
他的眼中開始懷疑,沒了生氣,氣勢也弱了下來,“你……所以你們……已經想好了要來對付我?這是你們聯卝合卝起卝來,專門為我做的準備!?”
伊萬笑着不說話,顯是帶着欣賞的神色看着亞瑟。
他道:“……我是多麼希望……因為這點,你留着這副害怕、惶恐的模樣一直到死啊~”
他搖了搖頭,極小聲地歎了口氣。
伊萬道:“亞瑟.柯克蘭,為了感謝小耀,你可要好好記住我今天的不殺之恩~”
亞瑟眼底一片迷茫。
伊萬道:“你猜得不錯哦,讓你來這裡的确是我們讨論後做出的決定~”
亞瑟的胸口悶着,“你……什麼,你們讨論後做出的決定?和…和誰的讨論?不會是——”
伊萬笑道:“怎麼不會呢,當然就是和小耀讨論的決定啊~”
亞瑟一時間目瞪口呆,王耀他果然參與了今天的事!?
伊萬看着他這幅模樣可很是開心,道:“你不會現在才反應過來吧,亞瑟。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這些龌龊事呢,那當然是因為小耀老老實實向我主動交代了~是主動交代哦,是他自己先告訴我的~”
亞瑟無言以對,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是王耀自己先開的口!
亞瑟:“不……不……我不相信!怎麼可能呢,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伊萬:“為什麼……”身上的氣壓又低下來,“亞瑟.柯克蘭,你不要不識好歹,要是我先發現了這件事,你必死無疑~”
亞瑟心想:“王耀……王耀他難道當真是為了救我?”
伊萬高聲道:“你别以為有了一條小命就能繼續快活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亞瑟步步後退,“……你準備怎樣?”或者說,他是不是應該問,王耀想要他怎樣?
說起來,王耀若是不主動坦白,這件事難道就一定會被發現嗎?亞瑟心下不快,所以王耀先說出來,也難免不是想擺脫與亞瑟的那層關系。想到此處,亞瑟的心再一次被澆了一次冷水。
他忽然什麼都不怕了,家族破産,感情失敗,眼看着事業或許也要沒了,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的态度尤其坦然,道:“你說罷,你們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