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走出捷爾紐克莊園,蕭瑟的秋風吹刮着他的臉,耳邊風聲呼呼,好像也要将他帶去遠方。他精神恍惚,搖搖晃晃地走着,得虧馬戴斯托維喊住了他,又将他帶了回來。
“少爺說了,您現在該去水青山處理一下梅特林克小姐的案子的,自己打車買票太不方便了,就搭莊園的私人穿梭機過去好了。”
亞瑟都還沒想到自己立馬該去水青山呢!他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告訴你們家少爺,他可真是……考慮得‘周到’!”
馬戴斯托維奇笑道:“那怎麼說的,他有時候是個格外細心的人呢!”
要是沒聽出來亞瑟話中的諷刺,那就低估了他這位捷爾紐克莊園的第一管家,更不會因此拉下臉來,将這話挑明。
正當的工作要求過來,亞瑟也不得不接下,隻好随馬戴斯托維奇回到莊園乘坐了布拉金斯基家的私人穿梭機。隻在設定路徑的界面,亞瑟一眼就見到王耀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幾天前一條自水青山至莊園的路線上,他呆滞着目光,悲傷之情翻湧起來。
王耀就在莊園。
他早就知道的,可卻從來沒有證實過,今次終于第一次證實了。
他不忍回頭看莊園的風景,哪怕隻是聞到穿梭機外飄來的莊園裡栀子花的香味,他也會心痛,
直到馬戴斯托維奇提醒他一句‘坐好’,他才幽幽回過神來。
在穿梭機嗡嗡的起飛聲中,亞瑟幽怨地望着地下,沉默在莊園白雪般明亮的建築之中。他仿佛在一扇小小的窗戶中見到了一抹飄逸的黑色身影,那抹似乎也從遠方仰望着他。
他激動地站起身來,“是王耀嗎?!”
可惜機長隻是提醒他:“請坐好,先生。”
亞瑟離開了捷爾紐克莊園。
三小時後,穿梭機在水青山的停機坪緩緩降落。
亞瑟剛走出艙門便見到娜塔莉亞在大風中迎接自己,她依舊身着自己最喜愛的藍色長裙,美麗的臉龐冷冷清清,任憑風勁光亮,依舊嚴肅如常。
隻有亞瑟能讀出她眼中的悲傷,知道她不過是在用面無表情掩飾自己的心傷罷了。
他來到娜塔莉亞跟前。
“……抱歉。”這一句自然是為自己沒能推掉與她的婚約而說。他知道即便娜塔莉亞願意,那也是被迫,不會真想違心走一條被别人鋪設好的路。
隻一刹那,娜塔莉亞哀怨地别過頭去,但很快就笑了起來。
隻這笑比哭還難看,哽咽道:“傻卝瓜!”罵完這一句轉過頭去,用手偷偷抹着眼睛。
亞瑟知道她一定已經知道了,他也不用再明确地說一句:“其實我們已經定了。”
亞瑟向她伸出手去,“把手給我,我帶您進去,小姐。”作為一名紳士,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安慰她的方式。而這一回娜塔莉亞竟也乖乖将手給了他。
兩人就這樣牽着手,一前一後地走出停機坪,前往水青山的總裁辦公室。
路途不長,也就五分鐘,卻是誰也沒有說要放手,也是誰的傲嬌也沒有發作。路過的工作人員見到他們都紅了臉岔開目光,但兩人卻是沒任何反應了。其實兩人已經對感情生出了麻木,除了心中各自的那個人,其他的什麼也不要緊,什麼也不在乎了。
娜塔莉亞隻問:“還沒吃飯吧?我讓食堂給你準備一份上來。”
亞瑟也隻說:“謝謝。”
兩人皆是說話一樣沒有多少情感。
亞瑟在伊萬的辦公室裡吃完了一餐中飯,其實他真的一點沒有胃口,但他近來夙興夜寐,心力交瘁,再不好好攝入營養,時刻都可能昏過去,便是強逼着自己吃了一些。
然伊萬既要他來處理安麗的事,他自然不敢怠慢,隻他剛見了娜塔莉亞,一時也不想再去見一位與自己有婚約的小姐,索性去看德普,心裡反而能放松一些。
“我去見蒂姆.德普。”他道,說着便出了門。
一進德普的房間,他就直進了卧房,見德普醒着,便找了椅子坐在他床邊。
蒂姆.德普見他風塵仆仆而來,一兩天不見,一張二十歲出頭的臉上竟有了滄桑之感,不由得笑起來:“你是與哪位小姐吵架了,還是與兩位小姐都吵架了,我看簡直像被雙方都打了一巴掌,隻好回到我這兄弟身邊來的可憐蟲,哈哈~”
德普原先就有一大堆狐朋狗友,身邊不僅有妻妾成群的渣男來亂竄,也有滿心癡意卻落得一身泥土的公子哥兒來一同喝酒,亞瑟這幅模樣在他眼裡與這些人極是像了。
可巧的是這話倒也确實被他說中了,亞瑟狠狠白上他一眼。
德普笑道:“我聽說了,安麗是為你而來的。她跟我不熟,本來就不會來看我。我也聽說了,你和這座療養院裡的大小姐有婚約,唉,一邊東一邊西,确實不好選擇啊~”
“你倒知道得挺多。怎麼,你早就知道安麗是西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