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題量不算大,但知識點瑣碎,數學和化學還能靠公式和方程式套一套,可生物不行,背了不一定會,但沒背肯定不會。
蔣楠笙落了半年的課,把自己為數不多會的題目寫完,連編帶蒙做了一多半,然後放下筆等下課鈴響。
今天放學之後的空檔,她要去做什麼好呢?留下上晚自習,又或者是回家學一會兒再出門。
她也拿不定主意。
好像沒有了準點訓練,她的生活能剩出很多時間。
蔣楠笙百無聊賴趴在桌上,眼神不由自主又挪到了右邊,陽光透過窗打在男生桌上,五官格外清晰。
還是看的很清楚。
這到底是什麼原理呢?蔣楠笙不明白。
段方景看似聚精會神做着卷子,實則僵着脖子控制住一動不動。
除了下午那個上廁所的小烏龍,他和蔣楠笙再沒任何交流。可他莫名覺得,旁邊有雙眼睛,帶着似有似無的笑,好像在盯着他看,但他幾次回瞄,又什麼都沒有。
蔣楠笙的長相稱不上驚豔,但勝在耐看,五官沒什麼殺傷力,讓人完全聯想不到面罩之下叱咤賽場的人,會長着這樣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她安靜聽課,時不時做做筆記,細白的手腕上戴着護腕,青筋脈絡襯得明顯。
是佩劍運動員的手。
“鈴——”下課鈴響起,班上還是沒有一個人寫完交卷。
走廊裡下課了的同學掀起一波嘈雜,嚷的教室裡的同學心癢,巴不得直接沖出教室。
生物老師敲了敲黑闆:“别說話,都寫完了?”
班上浮躁的動作小了一點。
段方景寫完最後一個填空,大緻掃了卷面一下,确認沒什麼錯誤,發現來源于左邊的那股異樣視線又變得明顯起來。
段方景筆尖不停,出其不意迅速轉頭。
這次,兩個人目光交彙。
就是這個!
以為了一天的錯覺,現在可算讓他撞上了。
蔣楠笙正看得入神,視線相對的猝不及防,她瞳孔睜大,因這種新奇的現象,不由笑了出來。
她笑起來,右側臉頰上會多出顆淺淺的酒窩,但這顆小酒窩出現在此刻,有種無法形容的,詭異。
人生中頭一次被人盯到渾身發毛。
“看一整天了,”段方景得出結論開始運用,“我臉上有花啊?”
這話暗示的足夠明顯,但凡換個人,都能聽出語氣中“不要再看了”的堅決态度。
可沒怎麼對視過的蔣楠笙對這種陌生的現象表示十分新奇,聽到段方景這麼說,特地仔細看了看:
“花?在哪兒呢?沒有啊。”
正要起身的段方景一個踉跄。
故意裝聽不懂是吧——
可看她那雙求知的眼神,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表情……
又不像是裝的。
怎麼看怎麼覺得他這個旁桌給人的感覺不太正常。
段方景搖了搖頭,第一個起身交了卷子下課。
有了第一個帶頭交卷的,就會有第二個,起身挪動桌椅的聲音“吱呀”。
蔣楠笙一路看着從走廊離開的男生,她拿着卷子交上,想追上問個清楚。
怎麼走了?他還沒告訴她花在哪兒呢。
身後桌椅動了一下,唐雨交了寫完的卷子,在經過蘇文新旁邊時敲了敲他的桌角,後者頭發抓的亂糟糟的也想不出答案,幹脆放下筆:“我也不寫了。”
兩個人跟商量好了似的。
生物老師接過蔣楠笙的卷子,空的空錯的錯,沒幾道對的,但他也隻是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缺了半年的課,又是體育生,文化分盡量夠線不拖平均分後腿他就心滿意足了。
所以,風平浪靜。蔣楠笙還以為自己會被一頓思想教育來着。
趁老師沒反悔,趕緊走。
結果沒走成,唐雨和蘇文新神神秘秘擋在了她面前。
但凡蔣楠笙能看清臉,一定能發覺這倆人在遮掩什麼,可她現在隻認為奇怪:“你倆……要幹嘛?”
“那個……放學了,我倆吃飯去,一會兒還有晚自習,”唐雨指着自己和蘇文新,“你不是要訓練?趕緊去,别晚了。”
蔣楠笙一頭霧水:“我們前幾天好像還探讨過關于我休假的問題。”
看來高三壓力是大,這才幾天就忘了。
“是嗎?”蘇文新問,“那你報名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呗,我記得離往年報名還有一段時間。”蔣楠笙背起包。
“可是許屹說今天交報名表。”唐雨這句話插得極其生硬。
“哦。”蔣楠笙沒過腦應下。
然後。
一秒,兩秒,三秒後。
蔣楠笙如他人意料之中的錯愕:
“什麼?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