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南城雖然也有了公家車和貨車的存在,可是數量稀少,車輛更換所需的配件更是基本沒有,會開車的人都不多,更别說會修車的人。
車少一方面是技術的限制,一方面則是産量,南城紡織廠還是因為需要運貨到周邊幾個城市才分到五輛貨車,分下來後就基本撒手不管了,損壞了就自己承擔,反正再想要車上面是沒有了,别的廠子還等着呢。
會修車的技術工人上面自己都很缺,自然不可能分人到一個小小的南城,也因此每次紡織廠的司機把貨車開出去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損壞了什麼零件把車給弄壞了,但就算再小心,這幾輛貨車也開了七八年了,有時候總會出點問題。
這也是紡織廠領導們的心病了,上一次有兩輛貨車出問題他們向上頭申請了好幾個月才來了一個修車師傅把車修好,可是車一修好人家就回省城了,根本不願意留在南城。
而南城本地的技術工人又不怎麼會修這種貨車,他們根本就沒接觸過這種車,領導們也不敢把車交給他們修,萬一把車搞得更壞了就完蛋了,這可是他們最寶貴的五輛車。
這次要不是車子壞在了半途,王保和沒招了,他又急着去滄城,而且遇見的這個小子隻看了一眼車子就說得頭頭是道,連哪個地方壞了都說得清清楚楚,看起來不像是騙人的,王保和才敢賭一把,不然他可不敢把車子交給一個陌生人來修。
沒想到王保和還真賭赢了,那小子還真把他們束手無策的車子給修好了,王保和當即詢問了陳景翊的情況,陳景翊就把準備好的說辭給說出來。
原來的陳景翊自小也是聰明的,學什麼東西都快,村裡人都知道情況,要不是家庭原因,不說初中,就是高中大學也上得,而且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過學習,有時間就找一些書翻來覆去的看,現在陳景翊再稍加掩飾一下,王保和等人即便去查也不會查出什麼端倪,畢竟誰知道陳景翊私下看的究竟是什麼書呢,更别說他們根本不會查得這麼仔細,隻要知道他身家清白,根正苗紅就夠了。
那天回去之後沒多久,王保和就找上門來,說出廠裡的決定,決定聘用陳景翊為紡織廠的臨時修車工,王保和本來是想讓他做正式工的,隻是他的小學學曆如果一來就是正式工,恐怕不能讓廠裡的工人服衆,會引來非議,隻是臨時工還說得過去。
陳景翊自然不會挑剔,先進去再說,臨時工也是可以轉正的嘛。
于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幕,陳景翊把不能說的隐藏掉,簡單的說了一下這件事。
陳景翊的故事講得并不精彩,他說得很平淡,唯一的聽衆陳鐵铨卻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眼含羨慕,這孩子還是聰明啊,他那幾個兒子咋沒有這種聰明勁呢,要不然早就去當工人了,這可是每個月都能領幾十塊錢的工人啊,多好啊。
陳鐵铨興奮的拍了拍陳景翊的肩膀,“好小子,跟你爹一模一樣!”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之色,“還記得小時候我和你爹幾個人偷偷跑去縣城,我們這些人見到城裡人一個個都怕得不行,就你爹不怕,還敢上去和人搭話呢,要是你爹還活着,不說縣城,村裡的這些幹部裡頭指定有他一個位置。”
陳景翊安靜的傾聽着,一副孺慕向往之色,“沒想到我爹小時候還做過這種事,倒是沒聽他說起過。”
“害!你那個時候還小呢……” 陳鐵铨想到陳建民死的時候陳景翊才5歲,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打住,免得又勾起對方的傷心事。
他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你爹要是在天之靈知道你進了紡織廠當工人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我這就給你辦,以後你就吃國家糧了,你奶和你妹也能跟着你過上好日子了,你們分家的時候那群人還笑話你,現在看他們還現在敢不敢。”
隻怕是羨慕嫉妒都來不及了,哼,都是一群目光短淺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