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後氣溫回暖,徐菲菲請巷子裡的裁縫師傅給裴希和徐清榆一人做了一件白襯衫,說搭配在校服外套裡面穿好看。
襯衫洗完晾幹的第二天裴希就穿上了,去敲徐清榆的房門,督促他也要穿。
休閑款校服配白襯衣不符合徐清榆的審美,他打開門,校服拉鍊拉到底,遮住下巴,敷衍裴希道:“快走吧,别又遲到了。”
“你到底穿了沒啊?”裴希跟在他身後下樓,試圖掀開他的校服下擺。
徐清榆人高腿長,幾步就跳了下樓,邊走邊說裴希額前的碎劉海有些長了,快要遮住眼睛了,讓她周末去剪掉,免得影響視力。
“我可是飛行員的視力。我暑假要燙頭發,燙卷,大波浪那種,我才不要再剪劉海,你不覺得齊劉海很傻嗎,我要弄成中分,那樣才有氣質。”
徐清榆把牛奶扔給裴希,“我不覺得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燙一個中分大波浪會好看。”
“我發型你也要管?媽媽都不管我。”
“我看過你小學六年級的殺馬特造型,斜劉海是吧?特别滑稽,還有初中時弄的紋身貼,簡直就是災難。正因為媽媽不管你,任由你胡鬧降低了自己的審美,所以現在我才要管你。希希……”
“你煩不煩?”裴希沒等他說完就做了個捂耳朵的動作,趁他不備,一把掀開他的校服外套,“呵呵,你果真沒穿!徐清榆,讓你跟我用一樣的東西穿一樣的衣服就那麼難嗎?你管我那麼多,我都聽你的,我就跟你提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嗎?”
裴希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她一生氣臉就發紅,眼睛瞪得比路口的紅綠燈還要圓。
徐清榆看見自己的臉被框定在她的眼眸中,小姑娘眉心打了結,又可愛又生動。他伸出手,輕輕按下她拉扯自己衣服的手,把她的書包接過來單肩背着,先出了門,邊走,回頭對她說:“媽媽給我們做一樣的衣服,是為了滿足她自己兒女雙全的夢想,她拿我們當親兄妹,你呢,你有拿我當親哥哥嗎?要不你現在叫我一聲哥哥,我立刻回頭去穿。”
裴希一巴掌拍在徐清榆的腰上,“你做夢!”
徐清榆轉身鎖住她的脖子,“走吧走吧,别氣了。”
兩人的影子在水泥路面上疊在一起,裴希看見他替自己背書包的樣子,竟然不争氣地原諒了一些他在某些事情上的冷漠。
為了展示自己的新襯衫,午休的操場上,裴希脫掉校服外套,讓陶栀曉給她拍青春校園大片。
相機是裴希去年過生日時老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今天偷偷摸摸帶來學校,拍照時提心吊膽,生怕被老師撞見後沒收。
知夏說裁縫師傅的手藝很好,這件襯衣做的很漂亮,很襯裴希。
裴希:“徐清榆也有,他不願意穿。”
“為什麼?”
“他這人膈應呗。”
陶栀曉歎氣:“明明他女朋友的事是假的,現在卻還是不願意跟我們一起玩。他是嫌我們叽叽喳喳的太吵?”
“不玩就不玩呗,誰稀罕啊。”裴希看了看知夏,拉住她的手,“我媽給我買了一盒新發卡,晚上放學來我房間裡挑呀。”
“讓曉曉去吧,我打算把頭發剪短了。”
“為啥啊,長頭發多好看啊。”
“天氣一熱,我嫌洗頭麻煩。”
“你是嫌麻煩還是嫌洗頭吹頭發耽誤學習的時間?”裴希攬住知夏的肩膀,“你成績已經夠好了,就算上不了清華北大,上你喜歡的武大和複旦應該是沒問題的吧,你不要總是這麼焦慮。”
知夏搖了搖頭:“還有一年多,難說。”
随後她告訴兩個姐妹,從明天中午開始她就不參加她們的午休活動了,她要在教室裡做題。
知道徐清榆沒有女朋友之後,她說不上是慶幸還是有了新的動力。現在她每每看見徐清榆和應羽嘉之間的輕松相處,都會深深質疑自己的個性。她多想也擁有和應羽嘉一樣的特質,可以讓愛慕的少年在跟自己相處時不必感到壓抑。
既然性格難改變,那她隻能另辟蹊徑,她要讓自己變得耀眼,用成績和能力來填補個性上的缺陷。
裴希和陶栀曉相視一眼,天底下恐怕就她們倆還在沒心沒肺地追求快樂高中生活。
“對了希希,你最近都在看什麼書?看完的可以借我兩本嗎?”知夏知道裴希的書單是徐清榆列的,她也想讀一讀。
裴希說晚上拿給她。
現在裴希一周讀兩本書,舊的摘抄本已經填滿,又換了新的。她最近喜歡王小波,沉迷時從深夜看到黎明破曉,徐清榆不建議她這麼小的年紀看王小波,沒收了她的《黃金時代》,買給她一些經典名著和名家散文集。她說這是初中生的書單,隻留了一套汪曾祺合集,打算作為作業輔助書讀。
昨晚她趁徐清榆出去打球,偷回了她的《黃金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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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放假,應羽嘉按照約定來家裡給裴希補數學,三套試卷講完後,兩個女生翻開美妝雜志,一起研究如何變美。
裴希翻到喜歡的耳環款式,摸一摸沒有耳洞的耳垂,問打過耳洞的應羽嘉打耳洞痛不痛。
“一點點吧,也就疼那麼幾秒鐘。你想打耳洞?那快去呀,趁着現在天氣還不熱,不容易發炎。”
裴希經不住應羽嘉的慫恿,憧憬着自己戴上漂亮耳釘之後的樣子,決定晚上讓應羽嘉陪她去打。
徐清榆得知此事後,把裴希扣在家裡,“你知不知道耳洞長期不戴東西是會長起來的?而且打耳洞并不安全,萬一傷到耳朵上的神經怎麼辦?”
“天哪你控制欲太強了吧。”應羽嘉翻了個白眼:“小姑娘愛美打個耳洞怎麼了,怕長起來就天天戴耳釘呗,透明的小耳釘老師不管。”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徐清榆現在在裴希眼裡是獨.裁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