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成績出爐,裴希跌回上學期的名次。她的同桌很是困惑,問她:“難道這次你哥沒給你押題?”
裴希搖搖手指開玩笑道:“前幾次我是開挂的。”
她對這個成績很滿意,她控分控得非常巧妙,陷阱題一半以上出錯,難題故意寫滿步驟但最後的結果運算不正确,強項作文不寫議論文寫散文,文筆出色沒得說,但跑題跑到外婆家,文綜死記硬背的題幾乎全對,但凡考邏輯的主打一個邏輯混亂。
所有的卷面給人的感覺就是努力十足天賦不夠。
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詢問退步原因,她耷拉着眉眼說考試那兩天生理期狀态不好,現在自己心裡也很難受。
老師反倒安慰她:“好啦好啦,看你的卷面,基礎題還是很紮實的,這次沒考好下次再努力。暑假多讓你哥哥給你補補,開學摸底我要看到你重回年級前二百。”
“我會加油的!謝謝老師的鼓勵!”
“加油加油,你的英語和數學卷子已經被你哥拿走了。”
裴希無語,懇求道:“您下次能不能不把我的卷子給他啊。”
班主任揮揮手:“下次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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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吃冰,第一次沖進年級前十的知夏執意要請客。
裴希雙手抱拳:“恭喜恭喜!知夏萬歲!”
知夏淡笑道:“你哥這次考了第二,應羽嘉是第一。”
出校門前,她看見徐清榆和應羽嘉并肩站在榜前擊掌慶賀,那個畫面即美好又刺眼。他們倆好像很容易就登頂,他們也惺惺相惜,似乎并不在乎誰是第一誰是第二,那份從容和自信就像在跟其他同學昭示——山頂永遠隻屬于他們倆。
“清榆哥跟羽嘉學姐有點神仙眷侶的意思了哈。”這種說法也是陶栀曉從别的同學那兒聽來的。
裴希摟住知夏的肩膀,“反正我就知道我們知夏作文得了滿分,英語年級第二。”
考試前一周,知夏鼓起勇氣去找徐清榆借他過往的英語作文,徐清榆很大方,用心整理了十篇打印給她。那十張複印紙現在壓在她的寫字闆下,連同她隐秘的心事一同塵封在沒有光芒照射的角落。
“希希,你這次是怎麼回事啊?你哥不會罵你吧?”
裴希優雅握着小勺子吃冰沙,“無所謂,他暑假不在家。”
“他是要回他爸爸家嗎?”
“嗯。”
知夏想起廢棄工廠那一晚,徐清榆的淺色毛衣上有紅酒漬。後來裴希他們找來,他拉高了外套衣領,藏住了那一塊污穢。
她問裴希:“他跟他爸爸關系好嗎?”
“應該挺好的吧。”裴希知道他們每晚都會通話,徐清榆會在這個時候回到自己房間。
有一次她偶然聽見他父親的聲音,非常醇厚溫柔的音色,語氣中充滿關切,她當時還想,這或許就是徐清榆二十年後的聲音。
徐清榆來冰室找妹妹,和應羽嘉一前一後進門,白色的夏季校服穿在兩人身上像情侶裝。
裴希對應羽嘉吐吐舌頭:“辜負了應老師的諄諄教誨。”
“你心裡有數就好。看看你哥這張死人臉,你還是先跟他撒嬌吧。”應羽嘉坐在知夏旁邊的位置上,輕聲跟她說了句恭喜。
知夏從徐清榆的臉上挪回視線,客氣地道了謝。
徐清榆雖然臉色不太好,但還是給幾個女孩買了魚丸,又給裴希買了獨一份的跳跳糖甜筒。
裴希永遠享受着徐清榆的特别優待,其他幾人早已見怪不怪。
“你不會在裡面給我下毒吧?”裴希總覺得甜筒表面上的彩色糖果裡充滿毒液。
徐清榆不想說話,他像往常一樣離席,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等她們聚會結束。
應羽嘉看着他筆挺的背影,問裴希像不像一個冷面刺客。
裴希點點頭:“電影裡最會隐藏的變态殺手都長這樣。”
散場後,裴希經過徐清榆的身側,有些不耐煩地說:“走吧,回家。”
徐清榆說現在還早,她可以使用兩張兌換券。
整個學期裴希一共看完四十六本書,擁有四十六張兌換券,其中三十張她用來換了錢,從徐清榆那裡拿了一共2400塊,其中1500她借給知夏買學習資料,并說不用知夏還。
現在裴希手裡還有十六張券,如果不再換紅包,那可以換八次讓徐清榆陪她出去玩。
裴希想把他們倆第一次單獨“約會”的機會留在三天後的音樂節。
徐清榆遺憾地說:“那天我不在。”
裴希的語氣頓時變得着急:“你這麼快就要走?”
“我明天就走。”
冰室門口人來人往,裴希飄忽不定的眼睛被徐清榆深邃的眸光注入一抹黏合劑。她有好多天沒正經看他的眼睛了,她想戒斷對他的依戀,想讓自己看起來驕傲一點,可惜眼下她顯然又沒做到。
“那就算了,我繼續換錢吧。”她在硬撐她的驕傲。
“确定嗎?就這麼不想跟我單獨相處?”徐清榆說完笑了下。有一種高高在上自以為戳中裴希心思的傲慢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