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榆前腳剛走,裴希後腳就去燙了卷發。她跟應羽嘉說,誰也别想阻擋她通往美女的路。
女孩們坐在金子哥的美發店裡,陽光灑在她們身上,夏天的序幕在她們的笑鬧聲拉開。
應羽嘉給裴希講數學卷子時才發現她是故意考差的,得知原因後,打趣裴希,說她的叛逆沒用在父母身上,倒用在哥哥身上了。
“你很煩他管你嗎?”
裴希說以前有點,現在不了。
“這就妥協了?”
“适應了。”裴希又問:“學姐,你覺得我跟之前相比變化大嗎?”
“變化很大,你比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成熟多了,那會兒我看你像看小孩,完全不覺得你隻比我小一歲。現在你無論是從意識還是認知上,都更像個名副其實的高中生了。”
“那太好了。”裴希為自己脫離幼稚而感到開心。
應羽嘉很敏銳地說:“不過你要有自己的思想,别輕易被誰幹擾,否則你會很容易失去自我。我媽總跟我說,女孩子要是在感情裡失去自我,是很要命的。”
她早就感覺到裴希的成長是徐清榆刻意推動的結果。兄妹倆默契十足,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裴希記住了應羽嘉的話。
應羽嘉問:“你不覺得你哥有點變态嗎?”
“何止是有點。”裴希瘋狂點頭,“你發現沒,他轉學半年了,隻交到你這一個朋友。”
“我成績稍微差一點都不可能會是他的朋友,他平等地看不起每一個比他弱的人。他在家裡也這麼傲慢嗎?”
應羽嘉想起前段時間高天澤去向徐清榆請教競賽題,徐清榆連寒暄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把他晾在了走廊上。高天澤扭頭就跟同學們散播徐清榆是個目中無人的人,這話傳到徐清榆的耳朵裡,他的反應就像是在聽一則事不關己的過期新聞。
徐清榆在家裡倒是正常的不像話,老裴偶爾跟他聊生意經,他願意聆聽并且還會反饋自己的想法,徐菲菲時常跟他喋喋不休一些生活瑣事,他往往都在這種時候扮演乖巧的小孩,極有耐心地做媽媽的垃圾桶。
對裴希就更沒得說了,他是鄰居們口中靠譜的哥哥,親戚們眼裡裴家的第二個孩子,就連裴希的爺爺現在打電話來家中問候,也都要格外關心徐清榆一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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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榆回家的第一件事,是給他将要枯死的植物澆水。父親林文隽要出門去參加一個酒局,從衣帽間裡取出兩條領帶,讓徐清榆幫他做選擇。
徐清榆專注于搶救他的綠植,頭也不擡,“什麼場合?”
“年輕人居多。”林文隽打量他身上的T恤,一看就是他心裡品味一般的前妻的手筆。
徐清榆擡眸,指了指顔色更深的那一條。
林文隽當即開始佩戴淺色的那一條,嘲諷他才離家半年眼光就變差了,又道:“去換一件襯衫,跟我一起去。”
“我累了。”徐清榆放下金色的澆花壺,轉身去島台洗手,涼水落下來,他回看一眼花房的位置,對父親說:“我不在的時候,請阿姨記得幫我的花澆水。”
“明知道自己沒能力飼養,走之前幹嘛要把它們買回家?枯死就是它們的宿命,這是你導緻的,怪不得别人。”
徐清榆聳聳肩:“我的貓病死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說的,可它是先天性疾病。”
“說明你挑選品種的眼光不好。”林文隽想起那隻可憐的小貓和當時兒子哀傷的模樣,岔開話題道:“偷了半年的懶了,你也該回到現實世界了。去衣帽間,找一件淺色的襯衣,再把你腳上這雙廉價的球鞋換掉。”
“這是媽媽送我的節日禮物,我很喜歡。”而且價格并不算低。
“六一兒童節嗎?”林文隽的嘴角挂着漠然的微笑,随後低頭看腕表上的時間,“快去,我隻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我不想去。”
“你沒有選擇權。”林文隽上下打量自己的兒子,“聽多了你繼父那點不入流的生意經,你會營養不良的。今天晚上到場的年輕人,大部分都畢業于藤校,你該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
“我剛回來,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自己的意願嗎?”徐清榆皺起眉頭。
林文隽抿住唇,露出一個思考的神态,“正因為尊重你想做實驗的心理,我才放任你去你媽媽那兒生活一年。那你現在告訴我,徐清榆,這半年,你得到了什麼結論?”
“我覺得媽媽那兒還不錯,起碼她事事都會尊重我。”
“是尊重還是放任自流?她敢放任你,難道不是因為發覺我這些年把你養的很好嘛。”
“很好嗎?”徐清榆笑了。
林文隽審視他的神情,這時手機來電,助理提醒他司機已經到了門口。他略微松了松領口,邊換鞋邊對徐清榆說:“别再跟我提尊重這兩個字,我是最懂得尊重的人,否則當年怎麼會同意你随母姓。”話落拍門而出。
十分鐘後,徐清榆把那盆枯死的綠植放在父親衣帽間最顯眼的位置,給自己買了一張去海邊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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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希在爺爺的茶園裡看毛姆的短篇集,知夏在不遠處逗一隻野貓。陶栀曉回了外婆家,知夏不想一個人待在巷子裡,跟着裴希來了鄉下。
裴希正看到精彩的地方,野貓不受控制地往涼亭裡鑽,知夏大喊一聲裴希的名字,提醒她躲開,怕貓的裴希尖叫一聲,顯些掉落懷裡的書。
小貓跑了,知夏叉着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