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希沒有掙脫徐清榆的懷抱,也沒回答他的醉話。兩個人貼在一起的樣子出現在門口的穿衣鏡裡,裴希聞見明顯的紅酒味,這才從鏡子裡看見徐清榆的T恤上有紅酒漬。
徐清榆的目光有些迷離,落在鏡子裡裴希的嘴唇上,她認真思考的時候會不自知地咬自己的唇瓣。
“你在想什麼?”他問她。
裴希盯住他襯衫上的污漬,說:“我在想是讓你自生自滅比較好,還是應該做個會憐惜哥哥的好妹妹。”
徐清榆吻她的耳朵,“那你好好思考,我不打擾你。”
裴希的耳朵很敏感,身體隐約有了些反應,她往前一步擺脫這個懷抱,說:“你去洗澡吧,我不喜歡你身上的酒精味道。”
“我爸潑的。”徐清榆伸手觸了下裴希的發絲,“我現在去洗澡,你能别鎖門嗎?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裴希消化他前面這句話,他是第一次跟她描述他跟他爸爸之間的關系,又戳中她的某種猜測。
她說:“我不鎖門,今晚你訴苦訴到底。”
徐清榆去洗澡的時候,裴希拿他的手機給自己轉賬,檢查他的存款,的确是身無分文了。她順便取走了他錢夾裡她的照片。
裴希關上房門,給陶知夏打電話。
陶知夏得知徐清榆是個窮光蛋了,困惑地問:“怎麼會弄成這樣?”
“管他的呢。你不是一直覺得欠他的嘛,那咱們倆湊一湊,待會兒你就把這筆錢全部還給他。這可是你羞辱他的大好時機。”裴希用了“羞辱”這個詞,聽似開玩笑,實則是順應知夏的真實想法。
當年徐清榆留下的那張卡,裴希交到了知夏的手上,知夏用“接受”抹去了徐清榆在她心裡留下的痕迹。
這幾年知夏不斷做兼職,畢業時有了些結餘,七算八算,快要能湊回當初卡裡的金額了。
兩年前,知夏跟徐清榆提起過想還錢這件事,打算先還他一部分。當時徐清榆告訴她,這是資助,不是借款,讓她好好念書,打消還錢的念頭。
但知夏始終不認可他們倆是資助關系,她甯願他們之間就是單純的債務關系。
知夏完全能理解裴希的意思,她鼓勵她在這種時候還錢,是覺得她能找回一些丢掉的自尊心,最重要的是,徐清榆或許會迫于自己的窘境而接受。
如果她順利還錢,那她心裡的這個結可以就此解除。
知夏問裴希:“這樣做,他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不要有這麼重的心理負擔,他的想法一點也不重要,何況他這個人内心冷漠,八成是無所謂的。反正你早就放下了,現在就圖你自己心裡舒坦呗。”
知夏一咬牙:“那好,那你再幫我湊點吧。”
“要多少,我轉給你。”
知夏說了個數字,裴希當即就轉給她。
知夏:“謝謝!回頭還你!”
裴希想起往事。
那年徐菲菲給了她一筆錢,本意就是讓她幫助知夏,後來家裡開分店,老裴和徐菲菲經濟緊張,她便把那筆錢先還給了徐菲菲。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知夏是不必接受徐清榆的“幫助”的。
裴希不提讓知夏還錢的事,說:“相信我,以後我會發财的,不靠家裡也能發财!等我賺大錢了我包養你!”
徐清榆推開門就聽見她說要包養誰的話,問:“你在跟誰打電話?”
裴希沒理他,又跟知夏閑扯了幾句後才挂電話。
徐清榆躺在了裴希的床上,抱着她出門必帶的一隻玩偶西高地。
“你幹嘛?”裴希的眼神透着警惕,打量他光.裸的上身,“你能把衣服穿上嗎?”
徐清榆看她一眼:“你不也沒穿内衣嗎?”
裴希裹了條毯子在身上。
“你要包養誰?你很有錢嗎?”徐清榆盯着她的小腿看。
“跟你沒關系。”裴希爬到床尾,想穿拖鞋離開。
徐清榆抓住她的腳踝,“這麼有錢,借我一點吧,或者幫我買張回國的機票。”
“你松手。”裴希回頭推開他的手,“如果我不允許,你這樣做就是犯罪。”
“你現在動不動就要上升高度,那你以前想抱我就抱我想親我就親我,也是犯罪?”
裴希梗住,這個瞬間,徐清榆欺身上來,按住她的腿。裴希呼吸一滞,理智被他推向火海與冰河之間。
快速思考後,裴希摟住徐清榆的脖子,聲音魅惑:“哥哥,那你親我吧。”
“……”
斷片了一瞬後,徐清榆的唇瓣聽話靠近,停在大概一厘米的距離,“你上次說我不會親,你示範一下?”
氣息交融,他呼吸重聲音輕,說完先吻了下裴希的額頭。
裴希在心裡罵了句髒話,嘴唇卻不由自主地貼上去,但隻是貼着,不再動,又看向徐清榆微微閉上的眼睛,手慢慢往下。
兩人親過好幾次了,十八歲第一次接吻時就不是青澀單純那一挂,眼下的純潔氛圍簡直虛僞至極。
“就這樣?”徐清榆的語氣裡帶着鄙視,接着整個人覆上去,裴希的頭被迫落在了枕頭上。
裴希的氣息被柔軟的唇舌卷走,牙膏香氣裡裹着淡淡的紅酒味,所有的質地都是溫柔的,唯有身體節奏逐漸加快。
她僅存的理智落在了往下的那隻手上。
徐清榆壓過去的那一刻,裴希的手掌已經接近她想要去到的位置,這時往中心稍微挪動幾分,就輕易裹住。
……軟若無骨。
“你幹嘛?”徐清榆感覺到她掌心的試探,嘴上質疑,卻按住她的手背,在她耳畔低喃,教授她技巧,“你要這樣……”
裴希嘗試一番……
無果!
“哥哥……”她有些喪氣地叫了徐清榆一聲。
“你再叫我哥哥,當心你小命不保。”徐清榆的手也放置他心儀的地方,跟裴希的心跳較勁。
“你知不知道你的刀是軟的,你是殺不了我的。”裴希的興緻完完全全抽離了眼下這個氣氛,手指捏了捏,嫌棄地松開,推開武器不OK的男人,低聲嘲笑:“沒用的東西。”
說完裴希又自己哼笑一聲。
這充分說明他是真的喝多了、喝醉了。那她該相信他是酒後吐真言嗎?
裴希選擇保留自己的信任,拍了拍徐清榆微紅的臉頰,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拿走,“喂,你還聽得見我的說話嗎?”
“你說……”徐清榆看似清醒地接話,卻又糊塗着想把裴希的手放回她剛剛玩耍的地方,懇求道:“希希,别推開我,你抱抱我,好嗎?”
“不好。”裴希冷漠拒絕。
“你想說什麼?”徐清榆松開她。
清醒一會糊塗一句,裴希也不管他此刻到底是清醒還是糊塗,坦白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你正常的時候,我跟你相處起來好累,可你不正常的時候,我又覺得你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