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在夜色中沿着草坪慢慢地向前踱步。
一開始,誰都沒說話,今夜看起來特别安靜的翁詩婷顯得與往日大不相同……
“翁小姐——”
終究還是劉筝先開了口,結果馬上被翁詩婷打斷了,她皺着眉說:
“别小姐小姐的,叫我詩婷吧!”
“哦,好,詩婷,這兩天,你一直都在醫院照顧陳現山,真是辛苦你了!”
詩婷嗤一聲道:
“瞧你這話說的!怎麼?我照顧陳現山有什麼不對嗎?還是你其實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吃醋了?”
“什麼?你誤會了!我不是——”
劉筝情急否認的樣子把詩晴惹笑了,她笑得咯咯咯的聲音,都把睡在枝葉間的小鳥給驚飛了:
“你可真逗!劉筝,難道陳現山還配不上你嗎?他雖然是個司機,可你也不過是個護工呀!”
劉筝負氣:
“這根本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而是莫須有的事,我不想被誤會!”
“誤會?”詩婷哼了一聲,拿雙眼戲谑地盯着劉筝看:“難道你已經名花有主了?所以怕你真正的男朋友誤會?”
“我沒有男朋友!”劉筝再一次糾正。
“沒有男朋友……”詩婷轉身向前走去——“沒有也好!省去一大堆煩心事……”她跑到一處花叢前,左右看了看,然後伸手折下了一朵白茶花、放在鼻尖處輕輕地嗅着。
月色如紗,籠罩聞花少女。安靜、不說話的翁詩婷,看上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你呢,你有男朋友嗎?”劉筝問她。
詩婷帶着一臉寂寥的笑說:
“我的男朋友?那可太多了!估計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呢!”
“哦?那你最愛哪一個?他叫什麼名字?”
“最愛?——”詩婷怅然地歎了口氣:“他叫丹尼,可惜已經死了。”
“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攝影愛好者,有一天去拍照,不小心墜湖死了,零下三十度的冰湖,失足掉下去,還沒掙紮幾下,就活活凍死了!”
啊?
就在劉筝驚怔着不知該怎麼接話時,卻見翁詩婷突然将她手上的白茶花向她抛了過來——
然後她一臉淘氣地笑道:
“你知道了我一個秘密,那你也得還我一個秘密!”
劉筝突然對她十分心軟:
“好,你想知道什麼?”
詩婷狡黠地歪了歪腦袋,說:
“你是不是喜歡陳現山?别不承認了!我看你就是很緊張他的樣子!大半夜的不睡覺,還偷偷跑來看他哩!”
劉筝搖了搖頭:
“我隻是感激他,或許你不知道,我能來這裡工作,全是他出的力,而且,我還欠了他很多錢,不過他并沒有向我追債——”
詩婷歎息道:
“他這個人啊,雖然表面看着惡,心地倒是不壞的……”她說着,又顧自往前走去:“你别看我平日老沖他發脾氣,那全都是因為,在這個家裡,也隻有他,是我有資格欺負的人……”
劉筝道:
“你年紀小,他包容你也是應該的。”
詩婷在前方撿了塊地坐下來: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任性,就像這次,要不是我灌他酒,他也不會搞出胃出血——”
“你也不想的嘛!”
“不!”詩婷搖着頭道:“我是知道他有胃不好的毛病、根本連一滴酒都不能沾的——”
“他胃不好嗎?”
“他之前犯過一次,就在我二哥出事的那會兒——”
“那是怎麼回事呢?”劉筝上前了一步問。
詩婷歎口氣道:
“之前我還不知道他跟我二哥關系有那麼好,一直以來,他作為我大哥的司機,每天總是埋頭工作、獨來獨往的,可是二哥出事後,有一晚,我從外面回來,卻看到他一個人在喝悶酒,我故意鬧他、纏着他問了好久,他一開始不答我,後來被我逼急了,突然抓住我,劈頭問我‘翁詩婷!是不是你把你二哥推下樓的?!’”
“啊?他瘋了嗎?他怎麼會這麼問你?!”
詩婷前仰後合地大笑了起來:
“不是他瘋!而是他一直把我當成瘋的!于是我幹脆裝瘋問他,我說‘你這麼緊張我二哥,你是gay嗎?你在暗戀他嗎?你是為了我二哥才跑來翁家當司機的嗎?’結果他被我這麼一問,酒一下子全醒了,然後就哇的一聲、吐了我一身!”
“也是吐血?”
“可不是!吐得好誇張,可把我吓壞了……就是那一次,我知道了,他不能喝酒,隻要有一點點酒精落胃,就會出事,可我……在明知他有這個毛病的情況下,還故意灌他酒,你說,我是不是殺人兇手?”
劉筝搖搖頭道:
“其實,當時你隻灌了他一口,”她實事求是道:“後來是他自己要把瓶裡的酒全喝光的,不能全怪你。”
詩婷靜靜地抹掉了臉上的淚痕,然後她擡頭對劉筝說:
“你能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嗎?當他的面,我總說不出口。”
劉筝無法不答應她——
“當然可以,不過,我想他一定不會怪你的。”
詩婷笑了笑,突然又活潑地跳起身來:
“啊!難得在這個家裡也能這樣安靜地散步、聊天,真的好舒服!劉筝,你喜歡這個家嗎?”
劉筝笑道:
“我有資格說喜不喜歡嗎?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不如換我來問你吧,詩婷,你喜歡這個家嗎?”
沒想到這個問題又把詩婷惹哭了,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惹得劉筝也紅起了眼眶,她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詩婷,讓她盡情把淚水灑在她的肩上……
把詩婷送回房間後,劉筝關上門正準備離開,突然,從暗地裡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肘,她剛要放聲大叫時,那人又用另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接着,劉筝就被強行地拖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