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現山痛得臉皺成一團。
完蛋!他不會又要吐血了吧?!
劉筝忙把陳現山的胳膊扛到自己肩上:
“走!我扶你回房!”
“哈?”
他竟然還哈?!
“你哈什麼哈?”劉筝氣急道:“你這人也真夠怪的了!平時沒事就愛說自己是倒黴的打工人,轉眼又把這牛馬活幹得這麼起勁連命都不要了!”
陳現山被逗笑了:
“我沒事——”
一笑,更疼了,疼得他直抽氣。
“還逞強呢!忘了我的本職工作是什麼了?!難怪詩婷說你是最不聽話的病人!”
說着,劉筝架起他就走——
撲隆通!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陳現山頓住腳步,劉筝也不自覺地擡頭望去:
“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剛落,陳現山居然一把将她推開,然後搶上樓梯去。
劉筝跺腳喊道:
“哎你等等我!”
剛跑到樓梯中間,窗外一聲巨雷響過,劉筝吓得抱頭尖叫。
陳現山忙轉身回來:
“你怎麼了?”
“我怕!我怕打雷!”
陳現山立馬将她的頭抱住。
雷聲消失了,傳進耳朵的變成了陳現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劉筝瞬間變成一隻溫順的小綿羊。真奇怪,她想到,要擱平常,她早就把人推開了,她可是一向都很曉得要保護自己、絕不可以讓陌生男人占她的便宜的,但是這回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被陳現山抱在懷裡,她竟然一點都不感覺惡心、肮髒,相反卻覺得很溫暖很安心呢……
她悄悄擡起眼角瞄了瞄陳現山,沒想到竟被他發現了。
他壞壞地笑道:
“多大了,還怕雷?”
劉筝立馬惱羞成怒地推開他,結果他哎喲一聲,劉筝又忙不疊地去關心他……兩人默默對視之間,劉筝心跳如鼓,長這麼大,她還從未如此過,就連之前暗戀翁詩偉時也沒有這樣……
窗外風急雨驟,陳現山滿頭大汗地說:
“你還是回去吧。”
他阻止劉筝跟他上樓。
“不,我跟你一起去,萬一有事,我可以幫忙!”
劉筝态度堅決。
“好吧,”陳現山無奈:“不過到時你一定要聽我的指揮!”
“沒問題!”
兩人繼續上樓,劉筝緊緊跟在陳現山的身後,到達翁華偉的門口時,從屋裡傳出的叱罵聲更清晰了——
劉筝擡手就要敲門,陳現山攔住她說:
“等等,先聽聽什麼情況。”
劉筝乖乖依言。
室内,剛把翁詩婷痛罵了一頓後感到口幹舌燥的翁華偉,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他感到胸口煩悶透了!就連辛辣刺激的酒液,也未能帶走胸口的這團火。
尤其耳邊還在不斷傳來翁詩婷嘤嘤嘤的哭聲——
“哭哭哭!你還有臉哭?!”
他把酒杯擲了過來,又繼續大罵道:“你已經沒救了你!一天到晚跟個傻子一樣,把錢送去給人家騙!你自己不要臉,别讓翁家也跟着你一起丢臉行不行!”
翁詩婷抱着被打腫的臉,一句話也不敢回。
她能回什麼呢?
是,大哥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就是蠢,才會相信阿簡的話,一次次把錢送給他,結果被榨幹後她就被棄之如敝履。可是,她總忘不了,忘不了她曾經得到過的那些愛,那些即使短暫、充滿了欺騙,卻也真實地溫暖過她一段時間的愛,那些擁抱,那些親吻,那些在靜悄悄的黑夜裡抱着對方、傾聽着對方的呼吸聲時所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幸福,都是讓人那麼留戀。而在這裡,此時她所處的這個所謂的家裡,她長到這麼大,卻一天都沒有體驗過!
詩婷靜靜地看着地上的那些酒杯碎片,碎片反射着頭頂處的燈光,在每一塊碎片裡她都能看到自己那支離破碎的一臉怪相。
翁華偉突然又沖過來一把揪住她的頭發:
“你為什麼不說話?!還嫌我罵錯你了是不是?”
她搖頭道:
“不、不是的、我——”
無情的耳光又扇了下來,她跌坐在地,感到耳朵嗡嗡作響。
翁華偉又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還别不服氣!翁詩婷,我是你哥,我對你有管教的權力!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識相、還跟我對着幹的話,就準備好被我掃地出門吧!到時你身無分文,看還有哪個二傻子肯跟你做朋友!”他說完,把詩婷像破袋子似的扔倒在地。
詩婷抹了下嘴角的血,突然就輕輕地笑了。
她擡頭道:
“你要趕我走?你憑什麼?我告訴爸爸去!”
翁華偉仰天大笑——
“爸爸?”他諷刺地甩甩頭:“你真是天真!居然相信爸爸會是你的靠山?!”他上前捏住了詩婷的下巴說:“你不會不知道,你的親媽,當初是怎麼進的監獄吧?但凡你還有點腦子,就該在這個家裡夾起尾巴做人!”
“不!”詩婷怒吼起來:“我也是翁家的孩子,憑什麼要低你們一等!”
“因為你是該死的私生女!你本來就沒資格進入翁家!”
門外的劉筝瞪大了眼睛——
他們說的是真的啊?她用唇語問陳現山,陳現山搖搖頭讓她不要出聲。
他們繼續聽下去。
室内,翁詩婷一副要豁出去的樣子。
“就算是私生女又怎麼樣?”她昂首道:“在法律面前,我擁有和你們平等的權利!”